那龟公看赵羽穿着先还以为他是个不懂规矩的穷鬼,及至见到银子后立刻换上笑脸道:“原来是位爷,您里边请。”
赵羽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很快有茶博士过来倒茶,赵羽便与那茶博士攀谈起来,一边喝茶一边道:“听说你们这儿有个泰西人当龟公,怎么这会子没见他人影?”
那茶博士笑道:“原来这位爷还知道这事,说起来也怪,那泰西人好端端的不知为何被发配到这里来,偏偏还是个哑巴,一说话就是呜乱叫。
也不知他到底说的是夷语还是乱叫一通,没人能听懂,而且此人生的一双蓝眼睛和鹰钩鼻,眼窝深陷,猛一眼看上去跟个鬼似的。
不过看习惯了也就不过如此,这还不算最奇怪,最可奇的是这泰西人居然是个阉人,走近了就能闻到一股子尿骚味儿。
他这副怪样子出现,当时就吓跑了许多主顾,连生意都不好做,我们掌柜的虽然一直抱怨个不停,却不知为何不敢轻易开革了他,只得将他发配到后厨做些噼材担水的杂役,断然不肯再将他放在外面吓人,爷要是想见他。
那还得去后厨里,不过那里可不是主顾该去的地方。”赵羽还欲再问,罗芸却道:“你先下去吧。等会有事我们再叫你过来。”那茶博士点了点头,退下了。罗芸待他走后转过头对赵羽道:“你带我这里来就是为了看那泰西人?”
赵羽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要让你见识一下,你不是心心念念都挂着他吗,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他如今过的怎么样。”罗芸红了脸道:“他怎么成了阉人?是真的吗?”赵羽起身道:“既然你想了解。那我就带你去看个够。”
说毕拉着罗芸往那后厨走去,罗芸心中忐忑,挣扎着道:“我不去。”赵羽却异常执拗道:“不去也得去,来都来了,不去看看总说不过去。”说着拽着她一路走去。按理说那后厨是顾客不能进去的,不过只需一些碎银子收买了看场子的打手,他们就能在此处畅通无阻,而且还有个小孩子替他们领路。
穿过烟火刺鼻的厨房,转过杂物凌乱的甬道,一行人终于到了后院,一股异味扑鼻而来,众人不免一起邹了眉头。放眼看去。
果然见一个人坐在地上正在噼材,此人头发金色,身形高大,一眼便知是泰西人,只见他背对着赵羽,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十分落魄,赵羽给了领路小孩几文钱,那孩子兴高采烈地走开,赵羽对罗芸道:“要不要过去说两句?”
罗芸正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办,忽然一个婆子从院门口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棍,指着那柴堆破口大骂道:“搞了半天你才噼了这么点柴禾,该死的东西,我让你偷懒!”说毕举着棍子朝泰西人噼头盖脸地打来。
那泰西人下意识地举着手挡,棍子都落在那手臂上,疼的嘴里哇哇乱叫着,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那婆子十分凶悍,手中棍棒不停,有时抽他肚子,有时又打他的腰,泰西人越哭闹的厉害。
她越是兴奋,老脸都涨红了。赵羽看的十分解恨,恨不能亲自上场,罗芸却心中不忍,连忙跑过去阻拦道:“你这婆子怎么胡乱打人呢?”
那婆子见忽然冒出个人来,倒也吃了一惊,这人又不认识,不由道:“你是谁,怎么来的这里,我可不认识你。”罗芸连忙道:“我们不是贼,是外头吃饭的主顾。”
那婆子疑惑道:“你这后生怎么说话像个娘们,莫非是隔壁院里的兔儿爷?”所谓兔儿爷就是男妓,都是粉嫩小生所持营生,这在东四牌楼很是常见,赵羽听那婆子这么说,憋不住笑了起来。
罗芸却气愤道:“你说谁是兔儿爷呢?小心你的狗嘴。”那婆子见还有赵羽这样的精壮汉子在,心里发虚,大声道:“正经的主顾怎么会来这里,你们该不是强盗吧?”说毕尖声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咱家进贼了!”
赵羽心下无奈,这婆子显然也是个笨蛋,要他真是强盗,这么一叫她还能有命吗?罗芸这边却慌了神,对那婆子叱责道:“别叫了,我给你钱还不成?”说毕伸出手问赵羽要钱,赵羽只得摸出一摞铜板往地上一摔,登时满地都是叮叮当当的铜钱作响。
那婆子连忙停了喊叫,趴在地上飞快地用手拾钱,那动作敏捷不输少年人,丝毫看不出一点老态之状。
谁知那泰西人一路朝罗芸这边爬了过来,彷佛把她当做神仙救星,要紧紧搂住,赵羽见此往地上一蹲,冲那泰西人恶狠狠道:“你要再不放开我老婆,是不是连眼珠子也不想要了?”
那泰西人见了赵羽,比看到鬼还可怖,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往外边跑。谁知没跑几步,就栽倒在地。
原来他一只脚上还挂着长长的铁链子,另一头则绑在柱子上,看那长度只能在院子里活动,别处是去不了,他浑身疼痛,又吃了这一摔,终于忍不住呜大哭起来。
看的罗芸心中不忍,对那婆子道:“他也是人,你为何不能好好待他?又是打又是骂不说,还像拴狗一样拴起来。”
那婆子已经拾好了钱,起身拍拍衣服道:“你原来是个姑娘,骗的老太婆好苦,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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