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将她再次背在了身上。
细碎的雪,从初时的柳絮因风,再到一路渐渐的鹅毛飘洒。
雩岑小巧的鼻尖冻得微红。
依稀着,好似一瞬回到了那年的寒漠。
依旧是在这样的雪天,这样的光景里,两人本该平行的命运打结成一团,一齐落入了人族的冰河之中。
“阿随,你看,下雪了。”
雩岑笑着,向着天空高高仰起脸,感受那冰雪飘融在脸上的奇异触感,抱着怀里方买的布,将男人的脖颈深深搂紧。
“是啊,下雪了。”
又是一年的冬,而近在咫尺耸立入云的巨大山脉,人族与天族给它取了一个共通的名字,叫做不周。
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古稀的大荒,因为万千生灵的活跃与辛勤,成为了这九州的繁绕中心。
细絮星点的力量,也能撼动那坚不可摧的大山。
雪愈下愈大。
街上行人寥寥,前头回去的路已然渐渐被薄雪覆盖,两人行过之处,是飘零着的,一对又一对,踏过雪的痕迹。
雩岑未将斗篷的帽兜拉起,冷风萧萧,寒雪渐渐,两人相贴之处,保有那只属于他们两人的惬惬温度。
渐渐的,飞雪飘忽,夹杂着料峭的风,弥留在来往行人的发丝间。
这地老天荒,这岁月更替,好似他们在雪中走着走着,便这般白了头,携手走过了一寸又一寸的时光。
“阿随,何谓生死?”
“万物更替。”
“之后呢?”
“万象更新。”
“所以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何出此言?”
“因为我也会老会死啊。”雩岑笑意盈盈,伸出一只手去,接那从苍茫穹顶处无边散落的雪色,“我曾想,若有一日,我即将年老色衰了,我一定前一步躲的远远的,让你找不见我才好。”
仙会在寿命最后的一万年或是几千年间渐渐衰老,终以老朽模样消逝于世。
零随虽为上神,不与真神那般与天地同寿,但受其实力的影响,他的寿命依旧漫长到她无法望见边际。
几万年后,他依旧容貌不改,风华正茂,可她已朽朽老矣。
“可我后来又想,若是等我走了,你正好接续了其他的仙子日日相伴,岂不是给你腾了地方?…我得待到老,待到我死才好,若你将来变了心,我还可用我那老脸恶心恶心你。”
“……”零随起初不答,却是之后敛了敛眸,轻笑道:“好。”
“已有一妻,孤此生不会再娶。”
“往后呢?”
“往后便是亡妻,不该再娶。”
“你这话说得太早。”雩岑只当嬉笑随语。
“孤却嫌说得太迟,反让我妻视若笑谈。”
雩岑一愣,男人侧过头来,熟悉的琥珀眸淡澈得好似雪天的太阳。
“君王之道,若朝令夕改,何谈威信。”
雩岑心头却猛然有些发酸,却哑笑着在男人转过来的脸上落下一吻,有些哽咽着轻道:“那我便等你。”
“君令不改,若等迟些…改了也是好的。”
侧耳伏在男人的背上,这句话说得很轻,飘薄到或许她自己都未曾听见,随着卷来的风雪一齐吹散在冬日的气息里,枯容的树枝上空丫丫,崎岖地站着几只胖嘟嘟的鸟雀。
又是漫长飘雪的冬。
………
靠着紧闭的窗,雩岑放下手中的活,侧身拿过手边小几上的剪子,将多余的灯芯剪短了些,烛火晃动几下,屋内霎时变得更亮堂了些。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寒冷的冬,更托显室内的暖意。
在人界待得太久,或许就连习惯于依靠烛火照明雩岑也渐渐忘了,上界还有持久明亮又环保的灵灯之事。
待到住到明日,他们便要再度启程,登顶不周,不过是六七日的功夫。
从未与回到上界如此接近,两人却意外没有任何的喜悦,抑或是,另一种名为恐慌的情绪深深将她与零随桎梏其中。
就像没有人考虑过的往后,现下也没有人再度提起。
心乱如麻,一如她无法给零随往后的什么承诺,零随不但身为天帝…又与濯黎共事,男人亦然不能光明正大将两人目前的关系披露在外。
终点愈近,这般心慌的感觉便愈发充斥膨胀,催生之下,两人几乎日日在床笫之间抵死缠绵,像是互相反复确定对方的位置与温度,唯有激烈飞溅的体液,互相交融的性器,与深入对方口中交缠的舌尖,才能令这等感觉有了片刻的舒缓。
雩岑在长达半年的路途之中也闲来自学了一些昔日都无甚耐心琢磨的女红,一开始虽磕磕绊绊满手是伤,待到度过‘万事开头难’之期后,倒也像模像样能做些什么简单的衣物,初冬尚好,再至深冬怕是刺骨。
零随自失了灵力后本就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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