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说,会一直在他身边不会离开。
每当他距离贺云超过十米,就会响起「警报」,贺云就会立刻开始找他。
司玉坐在露台看书看得入迷,贺云会在他感到发凉前,就给他披上毛毯;
司玉有时候会忘记喝纯净水,贺云会在他常待的地方,都放上恒温水杯。
就连他自己看综艺没注意,碰到了贺云反复叮嘱别碰的马克杯,被烫到指腹,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贺云。
当然不是「怎么这么不小心,我不是说了,不要碰吗?!」而是「对不起宝宝,是我没有放远点,对不起,还疼吗?」
其实只是红了一点,但贺云依旧用冰袋敷了好久。
“真的没事啦。”
贺云根本不听他的,固执地握住他的手指。
司玉趴到沙发上,看着低头的贺云,问道:“怎么感觉,你现在好像也挺爱哭的。”
贺云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你别说话了。”
贺云说。
司玉换了个姿势,躺在贺云结实的大腿上,聊了一堆有的没的,试图让一米九二、感觉能一拳捶晕大象的小哭包开心点。
“这房子,不会也是你朋友送的吧?”
司玉想起,这房子来得太快。
快到贺云打完电话,带着他去餐厅吃完午餐,房子就处理好了。
快到还跟刚搬完家具的搬运工人、做完卫生的清洁工打了个照面。
“付了钱。”
“多少?”
“100”
“100万欧?不对呀,这房子应该还贵一点。”
“100欧。”
“……”
司玉愣了一秒,随后想明白了。
他翻到贺云背上,痛骂他是资本主义外加封建贵族余孽。
贺云没反对,说是送了幅画给对方,100欧是从英国寄来的运费。
司玉追问什么画,贺云说记不清,对方说他有,他就答应了。
司玉:“你有这么多没卖掉的画,为什么还要累死累活打工还债?”
贺云沉思片刻:“很多事情,欠下的很多债,并不是只用金钱就能平等偿还。”
司玉看着他,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
他在替贺公楚还债,更是在「还债」,还那些支离破碎的家庭,倒闭破产企业的债。
贺云大可以用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家族权势和丰厚的家底,去偿还这些金额,但他没办法接受仅用「权势」和「家底」,就将他父亲造就的苦难揭过。
哪怕,他已经付出一倍,甚至数倍的金钱,他还是没办法接受,没办法再做回从前的贺云。
他甚至觉得,他不配现在还拥有的东西。
所以他在伦敦的公寓,在自己入住前四面白墙;奢侈品也被束之高阁,烧钱的爱好再未涉足;尽他所能地与过去切割,直到自己出现。
贺云可以不用,但他眼中的司玉不行,他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给了自己。
“傻子。”司玉挠着他的下巴,“可爱的傻子。”
二人聊到半夜,聊到司玉肚子咕咕叫。
贺云进了厨房,司玉进了卫生间。
司玉搓着洗手液泡泡,洗到一半,门就被轻敲两下后推开。
“怎么啦?”
司玉看着贺云。
贺云:“用热水。”
同时,他调好了金色水龙头的水温,还准备自己上手。
“别别别!”司玉躲向一边,“我自己洗!”
贺云无奈收回手。
“去煮饺子!我要吃饺子!”
司玉弹了贺云一脸水。
贺云凑来吻了他一下,才转身离开。
“傻子。”
司玉笑着,冲洗手腕泡沫。
热气腾腾升起,加速了镜子上银灰色胶带的松动。
司玉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下意识抬起脸照镜子,正巧撞见左侧胶带地落下。
“哼~哼~哼~”
司玉哼着歌,将它撕下。
他不需要贺云再为他藏起反光物,不单是因为自己伤口已经愈合,更是不再担心贺云……
司玉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左眼,僵硬在原地。
眉骨上的伤口不是愈合了吗?
他盯着淡淡的嫩粉色细痕,只需贺云再为他多涂几次药,再去瑞士或者哈利街用仪器就能完全消除。
但是,为什么,它在动呢?
司玉凑近看着。
真的在动。
细痕在变大,像……像虫子,像蚯蚓,在他脸上慢慢蠕动。
爬呀爬,爬呀爬,爬不见了。
司玉松了一口气,低头拍着胸口。
“贺云是骗子。”
司玉抬起头,看向镜子里说话的自己。
「司玉」:“他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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