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信笺搁在了书桌上,又去了一条厚厚的毯子盖在小姐身上,她这才轻轻退了出去,小心翼翼带上房门。
听见秋韵脚步声走远,宋锦悦这才转过身子,平躺在软榻上,睁开了眼睛,视线全然落在书桌上的信笺上。
就这么一直瞧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
宋锦悦长长叹了一声,这才抬手掀开身上的毯子,起身下地,走到书桌前,盯着桌上的信笺,又是静默了片刻。
这才伸手从书桌上拿起那信笺,走到外间,靠着炭盆坐了下来。
她晃着那信笺,又看着面前的炭火,几番冲动想要将信笺丢入烧的红火的炭炉内,终是理智战胜了情绪。
她将信笺收回,仔细打开。
待看清信纸上内容,她面色微微僵住。
竟不是秦晟写的,而是远在定州的舅舅写的。
只是这封信并不是写给她的,而是舅舅写给秦晟的。
信中舅舅提及她同秦晟的婚期,说自己皆时恐不能归来,叫他莫要生气,婚后莫要欺负她。
几番叮嘱敲打秦晟,说他人虽在定州,可若是他敢欺负自己宝贝的外甥女,那他定然不会放过秦晟。
宋锦悦面前依稀勾勒出舅舅瞪着眼睛看向秦晟的样貌。
心中微酸,唇角的笑意渐浓,只是眼尾悄悄滚下一滴泪来。
秦府内。
秦绾正陪着表妹同表弟在院中玩闹,远远瞧见兄长归来。
她忙提着裙摆冲到兄长跟前,道:“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这几日,锦悦姐姐来寻过你,你记得去瞧瞧锦悦姐姐。”
秦晟满身疲惫,看向妹妹时,眼底露出一抹宠溺地笑意,“我去过国公府了,只是锦悦今日进了宫,我到时,她已歇下了,并未曾瞧见,改日我得闲,再去瞧她。”
秦绾皱起眉头,敏锐察觉到了兄长话中的关窍,“哥哥,你这几日还是不能回府住?”
秦晟点了点头,又看向不远处站着的徐家姐弟二人。
收回视线,看向妹妹,叮嘱道:“嗯,这些日子,你在府中将表妹同表弟照顾仔细些,我今日是回府来带些换洗的衣裳,待会儿便要走了。”
“哥哥,不留下一起吃晚饭吗?”
见秦晟摇头,秦绾瘪了瘪嘴,一脸无奈又失落。
这些时日,秦晟皆是宿在吏部。
时常进宫同皇上商议要紧的事情。
今次,他能在陛下跟前得此厚待,全是因为他的上司赵大人出了那样的事情。
这才叫他得了便宜。
只是如今一切都未明了,且朝中动荡。
他并不能就留,还要回吏部去处理繁杂的事物。
秦晟这一早,便又是十来日。
宋锦悦这几日在府中,因着要盯紧了暮云姨娘,故而并不大出府。
就连去看外祖母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芝表姐时常来信,约她出门去逛逛,可她都婉拒了芝表姐的邀约。
她的心思,一日比一日沉重,人也一日比一日消瘦了一些。
秋韵看向自家小姐日日郁郁寡欢憔悴的模样,极为心疼,可不论如何相劝,毫无作用。
宋锦悦不知秦晟要做些什么。
且定州自上回传来边关不稳的消息后,便再未有消息传来。
虽京城时有人传言,边关恐起战火。
可过了这些时日,竟是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众人只当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每日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唯有宋锦悦却一日比一日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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