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恐怖的景象吗?
是的只要我尝试回想,我就会感受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你形容得很夸张啊!
确实如此,好比现在,我就能感觉到浑身的血液迅速向头顶涌去,每根头发都有自己站起来的冲动不,我不想这样
冷静,冷静!李好问,你必须直面自己的恐惧!
否则我们无法找到你精神问题的根源,无法治疗你的心理问题
李好问同学,请务必鼓起你的勇气!
我看到的我看到的是一二三四五十个背对我的人?它们是人吗?我并不确定
他们在做什么?
它们都低着头,正在吃
正在吃饭?
不,是在撕扯、咀嚼、吞咽
嘶这到底是在吃什么?
血肉,是新鲜的血肉!我能闻到非常浓重的血腥味儿。
我努力探头,尝试去看清那件那件食物。它们中的一个突然向我转过头转过一个像是脑袋的东西。嗯,它长着一张人脸,扭曲而怪异的人脸。
什么样的人脸能称得上是扭曲而怪异?
它的五官就像是随即选择任意粘贴拼凑成的,它半张着嘴,尖牙若隐若现,嘴角滴着亮晶晶的口涎,混合着鲜红刺目的液体
它在看我!
而我想看清它身后的那件食物,那件隐没在一片猩红中的食物。
那你看清了没?
那是,那是老天啊,那是
眼前出现雪花般的黑白图像,耳边传来刺啦刺啦的刺耳噪音。
请你振作一点!李同学醒来,快醒来!
人声彻底被噪音代替,随即消失。
李好问彻底清醒,察觉他刚才又遭遇了精神分裂的症状
这回他竟然想象出了一位精神科医生为自己进行治疗!
精分这种事,分着分着就习惯了。
李好问自我吐槽一句,算是给自己做事后心理按摩。
自从遭遇穿越,他已经经历了多次精神分裂症状,并且时常想象出现实中不存在的人物。
刚才那一次精分出的景象,格外栩栩如生,令他的大脑十分混乱,仿佛真的经历了一次穿越后心理治疗,并再度回顾了那次带给他巨大心理阴影的穿越。
不过我分裂出的人格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已经发展到能够自我诊疗心理问题的程度了?
六郎君!
清亮的少年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声音略带稚气,也透着一丝无奈。
真是的,怎么大白天也能被魇住?
李好问完全清醒,看见一张少年人清秀干净的脸孔。这少年大约十一二岁,头发乌黑,但鼻梁高挺,眼眸呈灰蓝色,看起来不大像是中原血统。
卓来刚刚我就是站在这里发呆的吗?
这个叫卓来的少年,是原身的小厮。李好问穿来大唐之后,与卓来相处最久,深知这个少年虽然有时会嘴碎两句,但绝没坏心。
可不是吗?卓来扁扁嘴,呆了好一会儿呢!我还以为六郎君要拜访郑司丞呢,可又不见你敲门。
此刻李好问正站在长安城西南敦义坊内的十字街上,向西再走二十步就是自家宅院。但他偏偏停在了一墙之隔的邻居郑家门口。
这是一座中等人家院落的正门,门梁上方扣着一个小屋顶,向外挑出屋檐。两扇木门板虚掩着,门板上画着两个英武形象神荼和郁垒,两位门神各自身穿鲜亮的战甲,手持桃木剑和桃木戟,相对而立。
这对门神画得甚是传神,李好问站在门前,神荼与郁垒四只眼睛就像是在紧紧地盯着他,随着他的行动移动眼神。
李好问循着习惯伸手揉揉太阳穴他有点轻微的头疼。
这家住着的郑司丞,名叫郑兴朋,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士。司丞是他的官职,坊间邻里都以这官职称呼他,李好问却并不清楚郑兴朋究竟是哪个衙司的司丞。
六郎君,卓来再次扯了扯李好问的衣袖,小声发问:今日您不是要去拜见族老的吗?
是啊该去拜见族老!
李好问一边机械重复,一边迅速思考。
他有种让自己背心发毛的不祥预感:副人格无缘无故地突然出现,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啊
门内一道尖锐而惶急的女声响起,紧跟着是急促的脚步声。那对木门豁啦一声被向内拉开,一位头上包着青帕的中年妇人急急忙忙奔出,劈头见到李好问,立即上前,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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