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大概算是冒险一试,选的支点也没有经过特别的准备,就定在了当时他乱入遇见屈突氏兄弟的道观,反正他记忆超群,将那道观的一应细节都记得很清楚,权将那个景象作为支点。
然而他发现自己还是没能准确地前往那个时间点,而是向后偏了好几年。
大和五年,算来要比他预期的时间点晚了三年左右。
显然,那时的屈突宜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李好问了他非但不感惊讶,反而主动报上时间点,帮助李好问定位。
李好问:难道我又穿了好几次,穿到了大和五年之前,与屈突主簿定下了某种君子协定了吗?
有了自己这么个时不时穿一下的选手之后,整个时间线就显得有点乱啊!
但这些,都并不妨碍李好问再尝试一回。
这一次,李好问决定让自己好好准备,争取穿越得再精准一点儿。
他先去厨下翻了点东西吃,又喝了一点儿水,静待体力恢复。
然后他将装着小红鱼遮摩遮利的荷包挂在自己的蹀躞带上,然后开始在自家榻上打坐,一面静静地冥想,一面感知着荷包里小红鱼的动静。
每一次小红鱼翻身,李好问就开始尝试用意识感知时间、丈量时间,在心里将时间的流逝与空间中的栅格对应起来。
他开始尝试预测小红鱼下一次翻身是什么时候。
刚开始这非常困难,他的预测要么早要么晚,有时感觉能差出两炷香去。
但随着他进一步集中精神,默默感知,他似乎多少能离正确答案接近一点儿了。他只会比小红鱼稍早片刻或者晚片刻翻身不是,他不用自己翻身,他只是在意识里默默地陪小红鱼一起翻身。
虽然还无法达到完美,但李好问还是决议试一试,他想看看自己的进步对结果究竟有多大影响。
于是,李好问在心里默默回忆他的支点,然后纵身一跃。
你
面前突然出现了那身青色的道袍,那张年轻而坦白的脸,浓眉大眼的屈突宜仿佛吃了一惊似的,专注地望着李好问。
我见过你!
年轻了二十岁的屈突宜见到李好问并无敌意,马上就放松了,笑着伸手一拍后脑。
你不就是半个时辰之前我阿兄来时突然出现又突然不见的那人吗?
李好问:!
他竟然将误差缩减到只有半个时辰了?
效果如此立竿见影吗?
啧啧啧!屈突宜一副好奇心旺盛的模样,背着手,上下打量李好问:你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一身衣服?好像连精气神都换过了?
这你观察得还真细致啊!
李好问这才想起,上一次他见屈突宜时刚刚经历过与那伽和赵归真的两场大战,正是满身血污,最为狼狈的时候。
然而现在他是晚间在自家休息,正穿着家常的衣裳。
时间这个东西还真是奇特在对方看来不过区区半个时辰,但对于他这时光穿梭者来说,其中间隔着两三天。
对了,早先你为什么那样悲伤?
屈突宜用李好问最为习惯的温煦口吻谆谆询问。
李好问的心顿时被揪了起来。
那时你泪流满面的样子,似乎真的很痛苦。你想要对我说什么,我却又都听不清
屈突宜关切地问道,虽然李好问这时对他而言,还只是一个见了第二面的陌生人。可见早先李好问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使此前从未见过,但眼前这年轻人所流露出的真挚情感,还是深深打动了屈突宜,而且也令他格外好奇。
这
双方都很绝望。
似乎一旦触及某些极其关键的信息,他们就变得完全无法交流。
但屈突宜看得出对面的年轻人十分悲痛,悲痛到他有些不忍心再让对方触碰伤处。
屈突宜内心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也大概猜到了,可能自己就是那个令对方悲痛不已的原因。
但那又怎么样呢?
日子总不能不过了?
那就别去想那些糟心事了!来,到观里来,我正好有个忙,没准你能帮上我。
屈突宜洒脱地一转身,青色道袍一甩,似乎烦恼就都忘了。
这种气度令李好问既熟悉又心折。但又有什么是他能帮到屈突宜的呢?
好奇心驱使着李好问跟随屈突宜进入道观一间用来清修的静室。一进门,却正好见到窗下放着一枚棋盘,棋盘上黑子白子相互胶着,似乎正杀得难舍难分。
依照李好问的判断,要么是此前有人在此对弈,下至激烈处暂时中断了。要么这就是一个传说中的珍珑棋局。
我有一位兄长,屈突宜大方地笑笑,为人有点那个!
哪个?
李好问凭空回想秋宇的脾气,顿时也觉得有点那个。
刚才我们二人对弈,刚弈至中局,他便骂我棋力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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