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清澄的天空,挂着一道斑斓的色彩。
日上林中照,鸟鸣山涧幽。
森林还会是曾经的森林,雨水很快就会下渗到深处,到达松散干燥的地方,禁锢住浮躁的沉沙。沉沙不语,它会耐心等待下一次的蒸腾,然后再次向上进攻。
……
粗糙的沙粒,在摩擦中变得光滑。海灵休渐渐适应了新的身体,唯有自己的心脏,还在一下一下地痛。
欺骗、背叛、敌视、欲望……这两天里,多了太多未知的感觉,自唯一的依靠走后,昏暗漠漠向漆黑,厌恶、直至憎恨这个世界。
远方朦胧的灯塔,看着遥不可及,而且暗淡着。
第一次被陌生的人关心,海灵休心里是感动的,她如同烛光一般。
他很珍惜,他只希望她亮着,不希望她燃烧,可是她却越来越热……
海灵休心里一颤,他急忙低头查看奶兮兮的状况,她的脸已经通红,迷迷糊糊的。
“啊!这是怎么了?!”海灵休摸上了她发烫的额头。
“头好沉啊……昨天还是淋雨了……”
奶兮兮趴到海灵休怀里,蔫蔫着。
“你生病了?那,我……”
“不用费心啦……驼背老爷爷会看病的,你背我去就行啦……”
缝岩,下潜泉。
……
和那片森林一样的熟悉感觉,不同的是,生灵不再有嘶啸。
持矛的人,已经将足迹踏至大陆边界。
是的,他们有嚣张的资本,而左森林的持盾者还在可怜的生存圈子里窝里斗。
接近了人类生活的区域,海
灵休走在空旷的田野上,余光中已经有人看到了自己,那个人停下了举着什么上下来回的动作,驻足观望。
人,走来,一眼,走过。
“呦,这不是小奶兮兮吗?病啦?”一个人了凑过来。
人在一秒后就变得陌生,扬长而去。
原本树木生长的地方,长满了叫做房屋的住所,这里仅仅是大陆人民的聚集地之一。
……
喝了药的奶兮兮熟睡了,海灵休还在走与留之间纠结。
“难得啊。”
驼背的老人走来,用手杖碰了碰走思的海灵休。
“啊,叫我吗?”海灵休很是惊讶。
“陌生人,你,不冷血。”
老人似乎很是满意,海灵休不知道回答什么,他又继续看向奶兮兮,盼着她醒来。老人离开一会儿,然后递来一件素衣。
“穿上吧,趁还没有人认出你之前。”
海灵休屏住了呼吸。
“人和野兽混得久了,即使消灭了野兽,人还是野兽。为了领地,人会一致对外,可为了生存,那就得各凭本事。”
海灵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不能纯粹一些呢?既团结又孤立,既温情又冷血,既贪恋恬淡闲适又渴望热血……驼背老人是个倾诉的对象,可他有他的忧愁,没有熬过第二天的长夜。
奶兮兮病好后,海灵休还在陪着她,终日待在奶兮兮狭小的家中。
他坚信,持长矛刺向自己的可能是外面任何一个人,但绝对不会是她。
不知奶兮兮是觉得自己可怜还是想要表达什么,对自己的照顾让海灵休想到了自己的哥哥,虽然奶兮兮笨手笨脚什么都做
不好,但她还是要去做。
“嘻嘻,怎么样?我是不是一个非常出色的成熟女性呀?”
奶兮兮凑过来,用手掩着侧脸嘟呐呐,有意掩盖自己得意。
海灵休脑海中检索了一周,不知此情此景该哭还是该笑,犹豫了半天,只从嘴唇里挤出来个“啊”。显然不是奶兮兮想要的反应,海灵休便又不知所措起来。
“你真是个奇怪的人呢,”奶兮兮哀怨着,“算啦,你没有嘲笑我就不错了。”
“呐……为什么?”
奶兮兮低头看着自己小手,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孩子?我感觉得到。可这双手,它们十多年前就是这个样子,但我那个时候可不矮哦……可是,可是后来我发现她们都比我高了,越长越大,开始干活,又一个个当了妈妈……”
海灵休看着她哽咽了起来,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像哥哥安慰他一样。
“只有我是个可怜虫!连那帮冷血的家伙都施舍我!因为我给自己挣不到饭!可这有多羞耻,我连一个正常的女人都做不到!呜呜呜……”
心口处尖锐地疼痛,海灵休将奶兮兮紧紧抱在怀里。
原来……
你也是个孤独的灵魂啊……
“这里已经没有食物了,我已经决定自立,不会再求别人给予,你想走就走吧……”
“我陪着你,我可以学着去照顾你。”
“呸呸呸,谁要你照顾?我比你大哩!你要叫姐姐~等我照顾好你,我就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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