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来个孙女凑一个好?”
桃红哪里有什么主意,只管听主子絮叨,还忙着准备贺礼,一面提醒她:“您过两天就出月子了,主子要不要亲自去登门道贺?”
“上个月她倒是亲自来的,可现在公主被送走了,我去道贺她若不领情,反怨恨我挖苦她可怎么好?”宜妃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吩咐桃红,“你且看看其他人怎么做,看看惠妃怎么做。”
而宫中不解此事的,不止宜妃一人,任谁看来都觉得古怪。皇帝一句永和宫里的人照顾不过来,就把公主送走了,若说是不顾念德妃的感受并不见得,可若是与德妃早就商量过的,送个女娃娃去宁寿宫,能算计什么?
温贵妃这边看着冬云准备贺礼,她也快生了,肚子越来越大,人生第一次真正经历产育,越往后越惶恐,这会儿听说德妃因为产后虚弱公主被送去太后那儿,她便反复问冬云:“我若身子弱,皇上是不是也会把我的孩子送走?”
冬云安抚她几句,渐渐地温贵妃又开始嘀咕:“我生的那天,皇上会来吗?皇贵妃生时他在木兰围场,宜妃生时他跑去永和宫了,只有今天他急急忙忙去看德妃母女,那我呢?”
正好觉禅氏带着香荷过来,她们准备好了礼物,预备随温贵妃的一并送过去,进门听见这句话,冬云找到救星似的求觉禅氏:“贵人快劝劝娘娘吧。”
觉禅氏心里无奈,面上则安抚她:“皇上一定会来看您的,您可是第一回生孩子。”
温贵妃眼中放光,至少到目前为止,觉禅氏应许她的话,还没有不兑现的,她甚至觉得觉禅氏的预言有几分神力,听她这样说,才算是安心了。
宫里欢喜了一夜,翌日永和宫更是十分热闹,但太后下旨说德妃虚弱,让妃嫔们不必登门去打扰她休息。众人只是差遣宫女来送礼,端嫔和布贵人过来帮忙,岚琪只静静地养在屋子里,外头有姐妹们替她照应。
这会儿布贵人热了药送进来,见岚琪呆呆地靠坐在窗下,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却不见半点温暖气息,岚琪神情气质里透出的几分凄凉,竟生生把秋日暖阳压制住。
“怎么了?”布贵人很担心,端着药坐在一旁问,“想女儿了吗?”
岚琪淡淡一笑,反问她吃什么药,布贵人说是助益恶露排出,她顺从地喝下,布贵人搁下药碗拿帕子给她擦拭,又问了一声:“是不是想小公主了?”
岚琪点了点头,眼角隐隐有泪光,轻声道:“没来由地觉得很无奈,有时候会想,我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今天醒来时,身上空荡荡的,脑袋里也空荡荡的。”
布贵人拿来一碟果脯,挑了一块碎桃肉递给岚琪,她看了看摇头别过脸,轻声说:“嘴里苦涩些,心里才不苦。”
“我虽心疼你,可也知道,你若言苦,这永和宫外头多少人要不服气,多少人的日子要过不下去了。”布贵人叹息道,“月初安贵人病了一场,太医院里不少势利眼,推脱说忙着几位娘娘待产,都不尽心去瞧瞧。好好一个人病得可怜,是她身边的宫女没法子了,才来求戴妹妹,你知道她是个心善的人,还能不计前嫌地求端嫔想法子,这才有太医去诊脉开药,戴妹妹去看她一回,回来直叹气,说此一时彼一时。”
岚琪苦笑:“姐姐再瞧瞧我这里,稍稍咳嗽两声,太医院就听见了,一个个盯着捧着,生怕有半点闪失。是啊,我若说日子苦,宫里多少人要活不下去?可是姐姐,我今天心里,真是不好受。”
布贵人见她眼中含泪,心疼地说:“我不是不让你说,你心里不痛快,说出来就好些了。”
“我也不知怎么了,心里堵得慌,我什么都比别人好,皇上待我好,太皇太后待我好,我有儿有女,我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可我就是……”岚琪说着哽咽难语,伏在布贵人怀里好一阵抽搐。布贵人轻轻抚摸她的背脊想要她顺顺气,可自己也无奈地说:“旁人眼里你那么完美无瑕,又有谁知道你背后的辛苦。只看着你荣光万丈,有时候耀眼得连我都无法接近,岚琪啊,这是不是就叫高处不胜寒?”
岚琪脸上挂着泪珠,仰脸看着布贵人,布贵人温和地说:“我记得宜妃那会儿坐在宁寿宫门前哭,说她想见见五阿哥,隔天一早又去跪求,闹得太皇太后都动怒,可你敢吗?你敢做这样耍赖的事吗?对皇上也好,对太皇太后也好,你能豁得出去吗?我时常想,不只是我们看着你完美,皇上和太皇太后眼里的你,也许一样是完美的。你自己一定知道,在皇上面前要乖巧、温柔、贤惠,不能做任何给皇上添麻烦的事,可你没有三头六臂哪能真正面面俱到?所以你只能忍耐,即便遇到自己不情愿的事,为了所谓的大局着想,就甘愿自己受委屈。从前你是真真正正地温柔贤惠,现在渐渐地,也开始刻意表现得温柔贤惠了,是不是?”
“是吗?”岚琪怔然,呢喃着布贵人的话,似乎是解开了心中的郁闷所在。至少这次把女儿送去宁寿宫的事,她心里是十万个不情愿,可她还是答应了太皇太后答应了玄烨,还大度懂事地说,生下来就把孩子送走,却没有一句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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