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并往门外走,毓溪让她问额娘花蜜吃得可好,若是喜欢,她再送一些过去。夫妻俩说着话,外头扬尘带风地有人进来,府里家丁人高马大的不多,毓溪眼睛好,已道:“十四弟怎么一早来了?”
胤禛微微皱眉,迎上去,十四见了他便说:“四哥,我有件事求你。”
毓溪听见这话,猜想丈夫和兄弟一时半刻不会走,索性要自己带着下人往畅春园去送菜蔬。胤禛给她使了眼色,意思是不要在额娘面前多嘴,妻子心领意会,与胤祯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胤禛让弟弟随他去书房,可十四却立定在原地说:“就几句话,四哥你点头便成,不答应的话,我再另寻法子,不用去书房婆婆妈妈坐着说。”
兄弟俩对视着,胤祯早成了大男人,再不是从前惧怕兄长的小弟弟,此刻满面深沉,字字郑重地说:“我想带兵西征,四哥帮我一道去向皇阿玛说可好?”
“你?要去西征?”胤禛皱眉。
“还有别人合适吗?”十四豪气干云,自然也有掩藏不住的,对于他犹豫这么久的愧疚。十四心里是明白的,除了他还能有谁,可他放不下京城的一切,怕自己错失最好的机会。但近日眼看着父亲日日衰老,内心煎熬折磨着,想到那一日在四哥园子里全家齐聚的天伦之乐,胸前就堵着一口气。
今天一早去畅春园请安时,看到太医进进出出地送药,他心里一紧,没进清溪书屋的门,掉头就来圆明园找四哥了。
胤禛道:“只怕额娘舍不得你。胤祯,这一去,年也未必能回来,光走到那里,就要好几个月。”
“四哥!”十四微微红了眼圈,朗声道,“阿玛、额娘跟前,我只有托付你了,别的人都信不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让额娘受委屈,你知道那些娘娘,老九他们,把额娘都恨之入骨的。皇阿玛万一有什么事……”
想想当初为了太子的事,兄弟俩面红耳赤地发生争执,差点儿把父亲气得病倒。如今弟弟却明明白白告诉他,其实他知道兄弟里头,后宫里头到底是什么光景。当初他帮胤禟掩藏贪污的罪证,就该是另有目的,不然此刻又怎么能说得出,万一有什么事,不能让他们欺负了额娘。
胤禛道:“你不来,我就要去皇阿玛面前自荐了,之前就对你说过的,但额娘一直不松口,那时候时局不紧张我怕额娘着急,等到现在,再不能等了。胤祯,你留下,年羹尧升了四川总督,麾下兵马能随我作战,一定能把策妄阿拉布坦剿灭干净。”
他说着,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朝外走去。十四却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严肃地说:“皇阿玛培养我多年,四哥忍心让我辜负他?上一回,是我守着阿玛,这一回,也该轮到四哥你来守着阿玛了。”
胤禛目光深邃,内心有如江海奔腾,不知怎么的,这一刻,他特别希望弟弟能留下。他们明着暗着较劲了几十年,彼此都明白想要争的是什么,可家国天下在眼前,年迈的双亲在眼前,突然就觉得什么抱负理想,都不及骨肉亲情来得重要。这是他的弟弟,是与他身体里流淌着一样血的弟弟。
“不成,策妄阿拉布坦比噶尔丹更狠更狡猾,我跟着皇阿玛上战场时,你还在找奶娘呢,你懂什么?”胤禛语气坚定,几乎是命令弟弟,“你可知道自己对额娘来说多重要,额娘把对你六哥的所有寄托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若在那边有个三长两短,额娘怎么办?”
胤祯脸色涨得通红,哥哥目光如炬让他不敢直视,一时意气,竟甩开四哥自己朝外头走去,大概是后悔来找哥哥商量这事儿,要急着先去向皇阿玛自荐出征。胤禛喊他站住,可弟弟飞奔而去,根本不理他。
这一边,毓溪早已到瑞景轩陪着婆婆。弘历每日一早都会从贵妃娘娘那儿过来给亲祖母请安,然后才去上书房。他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生得又漂亮,怪不得祖辈们都疼爱他,佟贵妃如今是将他当至宝一般捧在手心的。
弘历走后,岚琪有心提醒毓溪:“弘时他额娘不简单的,你多少看着些。如今看弘历、弘昼受宠爱,她心里不知怎么想的,防人之心不可无。”
毓溪最爱听婆婆一字一句地教着她把持好一个家,这些年虽然是十四阿哥和福晋们在双亲面前吃得开,可胤禛对她说过其中的缘故。她们婆媳面上不常往来了,心里依旧是母女般亲昵。
此刻毓溪提起十四弟一清早跑去圆明园找哥哥,话才说出口,清溪书屋那边急匆匆传来消息,说四阿哥、十四阿哥分别向皇上自荐带兵西征,皇上这会子召集文武大臣到园子里来,马上要做出决定了。
毓溪手中本绷着绣线,双手不自觉地松开,刚理好的线又缠在一起,她慌张地去挑开。岚琪伸手按住了她,已见苍老却很温暖的手,安抚了儿媳妇的心,她笑着说:“若是胤禛出征,额娘会陪你一道等他回来。若是你十四弟,就把你为胤禛做的软甲送给他。”
“是,媳妇记着了。”毓溪眼中晶莹,强忍着镇定说,“额娘,我不怕。”可做女人的,哪有心甘情愿送丈夫去冒险打仗的。
这日过了午膳时分,清溪书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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