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的怒火席卷人间,自烈焰中踏出的,是这世间最淫乱的化身。——《圣诫》
未熄灭的火焰依然在灼烧他赤裸的身体,这副强壮如英勇无畏的战士的身躯。他生前是最虔诚的信徒,但从他深邃的面容上,只能看到无边际的淫靡。“埃利奥特”乃男人之名,此刻冠以圣洁意味的名字正刻于男人额头。
只有娼妓,才会把名字刻于额头。
男人踩过审判台的灰烬,回身凝望遗留在中心的焦黑遗体,在他死前,还保持着祈祷的姿态。
“尽情祈祷吧,我的神到死前都没有拯救我。”男人嘲讽地看着尸体,然后转身走向人间的王国。
他穿过正在打仗的战场,在两国士兵之间,毫不知羞耻地袒露肉体。士兵的目光被男人的肉体吸引,垂涎的口水滴落在地面。
“看啊,他是个娼妓!”人群在蠢蠢欲动,男人赤裸的身体,和他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欲望气息,勾引士兵放下武器,聚集在男人身边。
他们被欲望诱惑,跪拜在地上,乞求男人与他们交欢。
“满足我们吧,你只是个娼妓。”
男人露出傲慢的笑容,无比残忍地拒绝了他们。在士兵哀痛的目光中,男人走向王国的国都。
国都的人民用稀奇的眼神观赏这位淫乱的魔鬼,贪婪地用眼睛占有男人,嘴里说着:“哦,一个娼妓!”
他走到圣殿,昨日审判他的人面露憎恶与痴迷,象征圣洁的圣子直接跪在男人脚下,亲吻他的脚趾,抚摸他的脚踝。圣子的信仰已经崩塌,他现在信仰的不再是那位不曾出现的神只,而是一个娼妓。
男人低下头,用脚踢开圣子光辉的脸,坐在《圣诫》中神只降落的神座上,袒露身下罪恶之处。殿堂之内的圣官,立即陷入疯狂的抢夺。
淫乱的化身诞生的庆睁眼时的面色并不能算好看。
他是从摇晃的马车里醒来的。可在离开穆王府后数年,马车都与他的人生再无关系。那是短暂的富裕生活里享受过的东西,往后和云儿相依为命,再到后来浑浑噩噩地活着,就再没有体验过不用下地走路的懒散日子。
如今他怎么又坐上了这东西?
“夫人,咱们回到穆王府了。”帘子倏忽被拉开,惊得章庆一抖,就收到掀帘子的侍女轻蔑的白眼。
那侍女这么叫他,脸上却没有多少尊敬,无非是碍于身份才唤章庆一声“夫人”。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商人之子,又不是什么有天赋的人,他配“夫人”二字么?
若非世子心肠软,碰了个男人也愿意负起责任,给他夫人的名分,他哪有鱼跃龙门的机会?
再说他哪能算是鱼,说他是泥鳅都埋汰!侍女嫌恶地打量着章庆,锦衣玉袍挂在他身上就像从别人家里偷来的,健壮宽厚的身子非但没有撑出衣物的华贵,反而显得格格不入,不合身极了。
他就合该穿泥腿子的布衣,瞧那张毫无姿色的脸,满是温吞怯懦的神态,哪点比她强?偏偏运气好得很,爬上了世子的床!
“啊……”章庆傻愣愣地张着嘴,还以为自己正在做以前记忆的梦,梦里头满是恐怖和哀痛。
“怎么下轿的规矩都不懂?”侍女愈发不耐烦了。她看见章庆就来气,仰仗世子纳兰珟不喜爱轿里的人,越矩了也不害怕,催促章庆快点下来。
谁知道里头的男人忽然着了什么魔,坐在原处一动不动,本就木讷的脸更显呆傻。
摆这幅样子给谁看?无非是想着引起世子注意罢了!
一路上纳兰珟都没和章庆说过话,冷漠的态度传达给了手下所有的人,导致他们都对章庆有些不敬。
“怎么了?”纳兰珟身边的侍从倚墨过来了。他是聪慧敏锐的主儿,没侍女那么没规没矩的,所有的不顺眼全藏在心里。看见侍女给他使眼色,就叹了口气,对着轿子里的章庆说:
“夫人,快和世子殿下一同进去。您虽不是殿下八抬大轿迎回家的,但作为府里的头位侍妾,该少的规矩不能少。”
章庆这时候已经缓过神了。他失去云儿后总有犯痴的毛病,一想那么丁点大的孩子在严冬的季节夭在自己怀里便感到肝肠寸断之痛,脑袋就稀里糊涂地认不清事情。
被寺庙捡去的庆晃晃脑袋,闭上眼睛就想要醒来。他仍当这是梦,可再度睁开眼,面前的还是神色古怪的两人。
“咦?”章庆茫然地眨眨眼,不明白他怎么没有醒来。况且要说做梦,这梦里的内容也真实过头了吧?
他不确定地抚摸自己的面颊,狠狠一掐后立刻变得惊恐极了,缩在马车角落大喊:“我不去!你们走开,我不要看见他!”
谁都没想到他突然就闹起来了,喊了几声就开始哭,嘴里模糊不清地念叨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听得人困惑又厌烦。
再这样下去就真该没规没矩地让堂堂世子亲自出来迎接一个侍妾了!
他们哪知道章庆在哭诉什么——哭的全是他自己痛苦的经历。
如今想来,纳兰珟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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