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放弃一切,和情郎私奔。
寻常定亲都要三年五载,男女双方都要看对方品行和家风,最后才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
可是这场婚姻如此仓促,匆忙,谁都没有在意这些一直以来看中的繁文缛节。
从下聘到成亲,不过短短月余。
江琉影被看得很紧,只有大婚前三天人员匆忙,才有所松懈。
她在痛苦的抉择和挣扎间,还是一腔孤勇,逃了出去,去赴那场私逃的约定。
可是她遭到了背叛。
她等的人没有来,迎接她的是一夜之间传遍金陵的风流言论。
裴氏大怒,原本要取消婚姻,不知怎的,又没了下文,婚礼继续。
“成亲那一天,我原想一死了之的。”江琉影表情平淡,仿佛再说另一个人的故事,“我使你,使裴氏,还有宗族蒙羞,让父亲抬不起头来做人,我遭人愚弄,落得那样下场,是自找的。”
“你没有死。”沈长留说。
“是,我被你救了。”江琉影笑,“你说不是我的错。”
“的确不是你的错。”沈长留点头,“是裴家步步相逼,施压你家,你家里人才迫不及待将你嫁我,坏你情缘。”
“你一腔深情错付,亦是那人没有担当,既付不起责任,就不该轻易许诺。”
“至于后来的满城风雨,是旁人口舌造孽,试图污蔑一个女子来满足他们的臆想。”
富家千金和穷书生的戏码最是吸人眼球,那些男人听说一些片段就加以改编,隐匿男人诱骗的罪名,以此塑造他们想飞黄腾达,娇妻美人的淫想。
“你给了我一条生路,我很感激,也一直愿意和你共同进退,可你身份存疑的事传了出来,你就连夜逼着我,签了和离书。”
沈长留灿灿,原来是这样,他还以为是……
“我心里有了你,就只认定你,无论你当时是怕连累我,还是真的要赶我走,我都不认这份和离书。”
沈长留心中百感交集。
他不疑江琉影这话的真假。
毕竟三年前他与别人替换人生这件事爆发后,真的臭名昭着,到现在也还在有人议论纷纷,可想当时引起的轰动有多大,裴家跟他断绝亲缘,挚友恩师一夜之间避之不及。
他逼着江琉影签了和离书就闹失踪,江琉影本来可以置身事外,不受牵连,她却没有公布和离的消息,依然以他妻子身份自居,忍受流言蜚语整整三年,期间还遭受裴氏的欺辱和刁蛮,花了大半身家买断他与裴氏的所有,只为了堂堂正正说一句,沈长留不欠裴家一分一毫。
三年后的今天失忆归来,江琉影不计前嫌,依然视他为夫,养育儿女,若不是真心相待,一个女子怎么能做到这个地步?
沈长留感到羞愧和无地自容,他之前还怀疑过江琉影目的不纯。
“对不起。”沈长留十分认真,“这些年,你受苦了。”
江琉影摇头,“苦不苦的,都过去了。”她抓住沈长留的手,轻声道,“只盼咱们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不管未来是好是坏,都要同担共退,你不可再将我置身事外。”
沈长留没有回应,他自认担不起这样的情义。
如果没有李君堂……
沈长留心中遗憾又不甘,没有他,自己本来可以做个好丈夫,好父亲,对妻子忠贞,对家庭负责……
“天色不早,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沈长留将江琉影抱上床,盖好被子。
江琉影有些抗拒的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热。”
沈长留看见旁边的冰盆,里面冰块大半化成了水,可见天气的炎热,他立刻吩咐人从冰窖里再取些来。
“这样怎么行。”江琉影急了,“你和明月奴还要用的。”
沈长留安抚她,“没事用吧,过两天可能就用不上了。”
“这是何意?”三伏天才刚开始,接下来几个月都难熬,怎么会用不上冰。
购冰不易,路途遥远不说,眼下这个天气,大部分送过来路上都化了,能用的也就一部分,价格也就昂贵。
她倒是不缺这笔钱,只是怕沈长留被人参一本,让刚平静起来的生活,又起波澜。
沈长留躺边上给她扇扇子,“睡吧,别想太多,你忘了大夫说的孕妇做忌讳多思多虑。”
“我才没有……”江琉影早就困了,孕妇嗜睡,只是之前太热,一直熬着,现在躺下来,身边还有人扇风,带来几分凉意,很快上下眼皮子打架,睡了。
江琉影不知道,这一晚,沈长留看了她许久,直到天空露白,才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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