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病还没好谢必安怕是要先晕过去了。于是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喂药的喂药,喂饭的喂饭,还要替他洗漱换衣,谢必安站在旁边愣是半天没插上嘴。好歹收拾完了,范无咎裹着棉被揣着手炉,盘坐在床上像根木头。
“范二。”
范无咎抬头看他,莫名的有些害怕,往后退了几寸,把脑袋缩进被子里,只留几根凌乱的头发支棱在外面。
“我跟你说话你躲什么?”
范无咎窝在被子里不吱声。
“我——”谢必安自觉语气重了点,咬了下唇,放缓了声音:“咳,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昨天是我不对,不应该说你娘,还按着你跪了这么久。但是你也打我了,今天为了救你我还把我最喜欢的那块徽墨都拿出来了,我们俩就算扯平了。”
范无咎依旧不出声。
谢必安上前两步,伸手就开始扯他的被子,范无咎蚌壳似的,被子像长在他身上,愣是连条缝都不露出来,人都快被谢必安从床上拖下来了被子还紧巴巴的裹在身上。
“你道歉就道歉扯我被子干什么!”
“哪有人缩在被子里听道歉的,你懂不懂尊重别人啊!”
“放手!”
“你出来我就放手!”
“你放手我就出来!”
两人僵持了半晌,谁也不让谁,最后谢必安受不了了,猛的松手,范无咎因为惯性一脑袋撞上了墙,疼的呲牙咧嘴。
“有你这么道歉的吗!”
“是你自己非要跟我犟!”
“谢必安你真的很讨厌!”
“你也没有多招人喜欢!”
范无咎吵不过他,又要去裹被子,谢必安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你话都听完了,总得给个回应,一直缩在被子里当乌龟算什么道理!”
方才拉扯了一番,两人都面颊通红,微微喘着气,范无咎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垂眸,把脑袋埋进臂弯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接受还是不接受?”
范无咎又成了锯嘴葫芦。
“哎呀真是急死个人,你不说我去找爹爹来。”
范无咎吓得一激灵,连忙伸手抓住他的袖子。
“不行!你不能叫谢老爷来!”
“那你倒是把话说完呀!”
“我……”
眼瞧着他又要沉默是金,谢必安转身就要走,范无咎直接探出身子抱住他的手臂。
“接受接受!你别去找谢老爷!你说什么我都接受!”
谢必安看他瑟瑟缩缩的样子像是怕得很,一脸不解,问道:“你这么害怕作甚?我爹又不会吃了你。”
“……”
他确实是害怕,他已经挨了一回打了,不想再挨第二回。明明以往没少跟乞丐打架挨揍,如今却觉得格外受不了,大约是这高门大院的规矩森严看着就让人害怕,偏偏娘亲又不在身边的缘故吧。
“我……你能不能……不要告诉老爷我们打架的事……我不想挨打……”
谢必安一脸疑惑,说:“我爹早就知道我俩打架的事啊,家里没什么事能瞒得过我爹。而且我爹打你干什么,哼,他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打你。”
“真的吗?”范无咎脸贴着他的手臂可怜兮兮的抬起头,“可是上次你爹就揍我了……”
“哎呀那是做给县令看的,他那小儿子老来得子宝贝得很,私底下什么德行谁不知道,爹爹也就卖县令一个面子。反正说了你也不懂,你知道我爹不会因为我俩打架的事揍你就行了。”
“……真的?”
“本少爷犯得着骗你吗?”
范无咎微微放下心来,终于肯放过他的袖子,谢必安衣襟都被他扯开了。
“那这事就说完了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你不招我我也不找你,成不?”
范无咎心想哪回不是你来招的我,嘴上还是乖乖的应是。谢必安松了口气,他终于能歇着了,骨头都坐酸了。
“行吧,你早点睡,我也要休息了,好困。”
“哦。”
关门送客。屋里的灯很快也吹熄了,谢必安走出去不远摸到自己破了个豁口的袖子,算了,下次再让范无咎补吧。
因着风寒,这几日范无咎也不用去学院,家里的先生月初告了假,于是这几天范无咎便跟着谢必安念书。屋子里炭火烧的盛,二人坐在榻上,中间摆了一方矮桌,谢必安看棋谱,范无咎看书,一个颇有心得,一个昏昏欲睡。
慢慢地,那颗乱糟糟的脑袋就垂下去了,额头抵在桌上,渐渐起了呼噜声。
“啪!”
“嘶——”范无咎摸着后脑勺抬头,谢必安才把握着棋谱的手收回去。
“让你读书你又打瞌睡,一天能睡十个时辰,打你都算轻的。”
范无咎撇撇嘴,没敢反驳。谢必安眼睛转了一圈,撑着下巴笑盈盈的看向他,说:“你不想读书,我给你找点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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