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桌子站稳后,便亟亟地朝外面走。
天地阴沉,风刮得这样大,几乎要把他吹倒。
走动起来,体内玉势不时撞击着柔嫩的花穴,然跟身上不适比起来几乎不值一提。萧玘没走多远,便腿软地倚在树下。
宣华阁中,萧皈那厢?着眼表情玩味,不假辞色。崔明夷眼见萧玘踉踉跄跄地跑出去,犹豫片刻,觉得终归不能置之不理。
“臣去看一眼。”
甫一出门,便望见萧玘跪坐在树旁,似是已经吐过一轮,仍旧没平息呕意,十分难受的模样。
崔明夷紧走两步,上前将人扶起,萧玘如遇浮木,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他这才发觉萧玘手心冰凉,似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疼……”那人窝在他怀里低低地呜咽。崔明夷从未见他如此软弱模样。
“哪里疼?”
萧玘只是皱着眉摇头。崔明夷见他双颊潮红。试了试觉得体温有些烫,不确定是起了烧亦或是饮酒的缘故。
“车驾呢?”
暂且没时间去回萧皈的话。他将人横抱起,闻讯而来的宫人见状不敢做声,为他在前头引路。
章平照萧皈的吩咐在目可及处关注着,待崔明夷走远,便回去将刚才所见向圣上一五一十地禀报。
“抱着走的?”
果不其然,萧皈重提他着意渲染的段落。
“正是。”章平十分胜任天子近侍的角色,“实在罪该万死。”
萧皈淡笑:“侍郎有罪吗?你说说看罪在何处。”
“这……”
当然不能说是“夺人所好”。章平机警地想了想,“外面候着的车驾都是陛下派去的,侍郎擅作主张调遣,着实是大胆。”没有皇帝不在意他的权威。
萧皈没有说话,眼睛也不瞧别处。章平小心地察言观色,将绛红的葡萄酒注满皇帝杯中。
蒲萄四时芳醇,琉璃千钟旧宾。
萧皈小口抿着,一室安静得十分焦灼。
崔明夷自殿外及时地出现了。“及时”——不知是解谁的困。未等萧皈开口,他便自主地将事体经过讲明。
“爹爹无碍吧?”萧皈做出关切神情,“都怪朕不好,一时高兴失了分寸。”
“陛下可要回宫去看看?”
他想,这不怀好意的宴席总算要落场了,欲搪塞几句面上话便告退,萧皈却叫住他。
“今日天色已晚,侍郎且在宫中住一晚,明日再回去吧。”又吩咐下去,“去公主府通传一声,免得皇妹多心。”
老天帮衬着,一场骤风急雨困住他了。萧皈与他在布置好的及景轩,一边听着雨声,一边下了许久的棋。
有人愈听愈是心静,有人心如雨丝,细乱如麻。
崔明夷一瞥窗外,烟笼碧树,景物迷茫。
萧玘在半路便又吐了一回,统不过是些方才没吐干净的酒水和食物。回宫之后,隔半个时辰又犯了恶心,断断续续地呕着酸水。
玉璋宫说到底算半个冷宫,拨来伺候的内侍宫人本不情愿。皇帝赏的侯位,倒不如说是羞辱,废帝就是废帝,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连带着伺候的下人也没前途可挣。如今眼见着人昏过去了,不得已才去请了太医来。
便是倒霉,摊上这么个病秧子!
杨敬虽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到萧玘跌跌挨挨叫人搀着回来,还是惊得脚下不稳,险些绊跤。
萧玘还有意识,只是难受得讲不出话,倒在床上忍耐了一阵。杨敬怕他捂着汗更要加重病气,打了水来为他擦洗。
萧玘微微睁开眼,哑声唤“阿翁”。
在离宫的时候,杨敬便已在身侧侍奉了两年,后来远去北衡,便离散了。八年一别,想不到杨敬还念着他这个不祥的主子,放着安逸的差事不当,要回来他身边受罪。
头发已花白的老内侍这辈子没儿女之福,僭越些来说,已把萧玘当作是自己亲生亲养,自是不忍见他一再受苦。
萧玘轻搭住他手臂,胶着了片刻,难堪地别过脸去:“帮我把里面的……拿出来……”
杨敬做惯了这些事,心领神受,替他脱掉外披,解了亵裤,摸索到私密处,那里竟是插了一柄玉势,被体温捂着,又湿又暖。他又是惊愕又是心痛,不住地泪水涟涟,小心将东西取出来,又拿了剩下的一点药膏抹上。
不知何时,萧玘也已无声地流下泪来。杨敬见了,愈发心如刀绞,跪倒在床畔泣不成声。
“主子,您……您为何不把真相告诉陛下?”
萧玘只是摇头:“我情愿他恨我,也不想他知道……”
若萧皈有一天知道全部真相,只怕会疯掉。
“可老奴见您这个样子,心里实在是……”
杨敬拭了把泪,替他细细擦着身子。萧玘胃里仍是难受,只轻轻翻了个身,脸色一白,又伏倒在床边呕起来。
三催四请的,宫人终于去将薛太医请了来。
雨势渐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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