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已经派人暗中保护宋将军一家,前些日子张国公也发了帖子寄到宋将军府,只是宋将军并未赴宴。”
“宋家父子三个皆是忠贞之士,性情豪爽,不拘小节,如今来到京城,自然看不惯张国公一派的作风,”燕祁巍唇边泛起笑意。
年轻帝王语气中满是赞赏,若让旁人听去,定是要妒忌宋家一家的。毕竟先帝在世时宋家不过是个外放边疆镇守的小官,如今却得以入朝官拜一品大将,又有军功傍身,幼子入宫得陛下宠爱多年,甚至有了陛下第一子,这是多少人都不敢想的荣耀。
只是世人只瞧见宋家满门荣耀,却从未想过这些年的凶险,边疆匈奴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燕祁巍举兵北上的凶险,几十年来的殚精竭虑换来的边疆安定,这些都是宋家父子的功劳。
燕祁巍虽登上了皇位,前有朝堂之上三朝元老众多,权势倾野,后有他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后手握大权,若想要皇位稳固,江山社稷安定,只能逐一解决。
银丝炭静静焚烧着,炉子里添了些安神的香料,燕祁巍将双手烤热了,这才直起腰负手绕到书案之后,提笔正要蘸墨,伸笔至砚台之上时,却见那砚台上墨汁凝着,不由剑眉微皱。
谢亦一忙上前:“是属下大意,请陛下责罚。”
谢亦一拢起长袖,拿起墨条正欲研墨,燕祁巍却将笔一扔,重重坐回龙椅之上,眉宇间凝着些许隐忍无奈,十指紧扣,在指缝间相互摩挲着手背骨节,扬起脖颈,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
墨条一圈圈在砚台上摩擦发出湿润的沙沙声,伴随着炉鼎里升腾的香气一并在屋内萦绕,许是这研墨的声音实在太过嘈杂,燕祁巍突然开口道:
“徽墨也不必用这么大的力气,这么磨下去,这墨怕是用不了几日。”
“……是。”
谢亦一果真放轻动作,捏着墨条小心翼翼地绕着圈,这会儿倒是声小,但听墨声却迟迟浓度不够,燕祁巍喉结上下一滚,又道:“你力气这么小,朕要何时才能提笔。”
“……属下愚钝,请陛下恕罪。”
谢亦一放下墨条跪在桌旁请罪,燕祁巍觉着无趣,缓缓睁开双眼,看向砚台,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往日都是宋卿在这儿为他研墨。
有时黎儿也过来,他们三个人,连带着宋卿肚里的两个孩子,热热闹闹地在这书房里头。
想起宋卿跟孩子,燕祁巍眉头拧得更深,他撑着桌子捏了捏眉心,疲倦道:“起来吧,今日是第几日?”
“回陛下的话,已是第九日了。”
“这么说明日贵君就要去给君后敬茶请安了?”
“是。”
燕祁巍双眉拧得更深,他记着外头还在下大雪,这么滑的路,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只是他也不能再借口不让宋卿去拜见君后了,也不可能再继续在君后殿里住了。
满打满算他已经十几日没能亲自去看望宋卿了,日日听着谢亦一跟太医回禀也没法缓解这相思之苦。
想起宋卿,燕祁巍的脸上总算浮现些许笑意,只是没过多久,脸上的笑意又渐渐淡去,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淡声道:
“太医今日可去问过贵君的胎了?”
“回陛下,方才慕清宫的人来报,说是太医前脚刚走,想必不多时就来向您禀报了。”
“嗯,贵君此胎更要仔细,叫谢双更上心些,照顾好贵君和皇儿,日后大赏。”
过了半晌,便听底下人推门拱手道:“回陛下,康太医到了。”
“传!”
燕祁巍一撂书卷,坐起身来,只见一名莫约四十多岁的男人携着药箱正拱手施礼,未等他开口,燕祁巍便道:
“康爱卿无需多礼,贵君如何了?”
“谢陛下,回陛下的话,贵君近些日子忧思过重,脾胃不调,用饭不香,消瘦了不少,方才臣上手试触之时,发现胎动频繁,胎气不稳,若是稳不住胎,怕是到七个月就要早产了。”
“怎么回事?”燕祁巍神色不动,摩挲玉扳指的动作却是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康太医脸上,“贵君这才六个月出头,即便是到七个月也是早产,怎会突然如此?”
康太医听出他口气中的冷意,忙跪下身来:
“回禀陛下,贵君腹中双生子强壮结实,与寻常六个月单胎大小无异,虽说对皇子来说是件好事,但胎儿越大,贵君殿下生产时便越艰难。贵君早年生产大皇子时伤了根基,此次若是能水到渠成,顺利生产,便是早产一两个月,也是不打紧的。陛下不必太过担心,臣待会便去开方子,仔细给殿下温养着,再配以胎珠滋补,既能保胎,又能温养宫腔。”
听着太医说不打紧,燕祁巍这才放松了些,他靠进椅背里,盯着康太医的眼神沉沉,尽是审视,大殿之内一时间只能听见窗外寒风呼啸之声,白烟袅袅,徐徐升腾,康太医两鬓冷汗淋淋,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皇帝陛下冷声道:
“朕还是太子之时,便听闻康大人医术高明,当年先帝的慧妃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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