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财龙女以一敌二,终是扛不住同族。南海掀起巨浪,浪头越卷越高,狠狠朝着落伽山拍下。观音看着自己养护了多年的洞府被尤带咸腥的海水重刷,心下抽痛。他将手中净瓶抛至半空,吸走淹没洞府的海水,却也不过勉强使它现了地面。“观世音,你辱我门下弟子,实在是欺人太甚。”既是打上门来,自然要讲个名正言顺。东华的声音传遍落伽山周围海域,而后并指为剑,将落伽山后山的竹林尽数削了去。“东华帝君,你……”观音没有想到,东华帝君一来,竟是不着急对他动手,而是专挑他心头之宝下狠手。然而,东华出手太快,快到观音根本来不及阻拦,便已经看到成片的紫竹倒了下去。“听闻菩萨后山缺了个守山大神,想来现下应是不需要了。”东华不是没有猜到慈航的想法,只可惜……无论是阐教十二金仙还是佛门三大士,想来他们都高高在上惯了,并不在乎棋局之中蝼蚁的牺牲。然而紫府灵官固然算不上他的门人弟子,却也是他所庇护之人,又岂能容他人轻辱?他确实不会杀了慈航,但若只是重伤了他又于采碧他们有何益处?褒珎、褒瑨以南海之水淹了慈航洞府,他毁了落伽山最珍贵的那片紫竹林,剩下的,便是……东华迎面对上了慈航,观音并不想与他真刀实枪地打上一场,自然是且战且退。可东华的目的,也从来就不是要与他比斗。一掌挥出,将慈航逼退数里。而后东华一个翩然转身,掠取了高悬于半空正在摄取海水的杨枝净瓶。净瓶甘露善治仙树灵苗,采碧既然因为慈航而重伤,便让他拿此物来赔吧。至于慈航本人……东华将净瓶收入袖中后,一手掐诀,慈航培育多年、饱含灵气的紫竹便依他指挥,一根根分立四方,落在了各自的位置上。而他另一只手则抛出了一个玉盘,其上刻有周天星图,与其下的紫竹逐一对应,渐渐连成一体。“起。”低念一声,金、紫二色的光辉上下交织,以潮音洞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倒扣的罩子。观音脸色大变。而布下了此阵,将落伽山化作囚牢的东华却已经带着褒珎、褒瑨两龙径自离开了。
且不论被东华就地取材,以紫竹为阵基困在了自己道场的慈航此时是何感想。褒珎和褒瑨两龙伴在东华身侧,感受到的是一种久违的畅快与舒爽。龙族自从失势以后,为了保住现有的族人、地盘,往往会妥协太多,他们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这种快意恩仇、有仇必报的爽快了。东华帝君固然没有直接将观音打成重伤,但挑上门去,水淹道场、夺其法宝,还以落伽山标志性的紫竹画地为牢,堵了潮音洞的大门。这可谓是一巴掌打在了观音的脸上,让这位在三界颇有地位的大士颜面尽失,也是将西方教的名声放在了地上踩。而且,此事论起来毕竟是观音先以大欺小,对紫府灵官下手。东华帝君此时与他修为相当,却将他打了个毫无还手之力。那么西方教再如何,也不可能派准圣境界的如来来对紫府出手。如此,这个亏西方想必也就只能咬牙咽下去了。褒珎、褒瑨回去后就将他们所行之事告诉了敖丙,敖丙如何羡慕钦佩暂且不提,带回了净瓶的东华自然是同通天一起,又去看了采碧。这净瓶底中的那一点甘露,久经真妙之法,于草木而言有着起死回生的奇效。慈航凝练多年,也不过得了瓶底浅浅的那一层。若是此番换慈航前来施展,想必定会只取杨柳枝上蘸取的那几滴甘露,以灵水化之,滋养根系。不过东华既夺了此宝,自然不会替他节省太多。瓶口微斜,那一点甘露便顺着杨柳枝洒在了采碧的枝干间。枯木逢春,新蕊初绽。嫩绿的叶片重新自枝干上生出,原本尽数凋零的花朵也化作了一个个小花骨朵,怯生生地探出头来,将自己藏在叶间,静候着需要开放的那一刻。采碧得了甘露滋养,摇了摇树干,终是得以重新化为人形,只是脸色还是苍白如纸。毕竟,无论是失去的精血还是损耗的修为,都不是那么好补回来的。净瓶甘露,终归也只能护住她的根基,使她不再继续虚弱下去。“谢过帝君。”采碧看到东华手上的净瓶,心下已是猜到帝君必然是为了他们的事,亲自“造访”了落伽山。“不必言谢。”东华以一道灵气托起就欲拜倒的采碧,“你且好好养伤。”“那西游诸事……”采碧的脸色更白了几分。今次是她决断有误,以至于被迫与观音正面对上。帝君若是不欲她继续负责西游一事,也是难免。“莫要多想。”东华一眼就看出了采碧在想些什么。“慈航虽然已经没有了再出手的机会,但太乙金仙既已下场,日后这西游一路还会发生什么便也难说。”“我会召紫府灵官回岛。此后诸事,再行商议。”东华可没有忘记,抓了一个文殊,困了一个慈航,却还有一个普贤在外面。小秘境固然隐蔽,但也难保准提和接引会不会翻出什么相克的法宝来,让普贤对紫府灵官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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