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面面相觑,有种攒了好大劲无处释放的憋屈感。但在蒋易秋面前,他们的憋闷又算不得什么了。
“她居然真的这么做了……”
谭昊明都要不忍直视了,“她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地这么做了,态度还非常坚决。”
许璟过了一段繁忙艰难的日子,不是在办公室里工作,就是把脸皮揣进荷包,满世界跑去求人,吃尽了闭门羹。短短几个月学到的专业知识和人情世故比过去二十年还多。
她努力争取而来的几次商务会面,去了才发现都变成了声色局,人多而油滑,处处打太极,她渐渐冷着眼站在旁边,看着诡谲跳跃的灯光把人群照得忽明忽暗,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最后一次,许璟与周永约好在会所见面,她没有钱先进去,只能坐在大堂等,从中午等到深夜,直到腿脚发酸、饥肠辘辘。
许璟有些麻木地站起来往外走,她一点也不在意被放鸽子,这些早就习惯了。
真正恼火的是浪费了一天时间,还错过了末班公交车,需要花一笔巨资打车回家。
许璟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边,看着被扣掉的57块钱,心都在滴血。
这一晚,她想了很多,翻来覆去一整夜都睡不着,最后索性翻起来对着窗外的明月枯坐几个小时。
在太阳刚冒出头时,磅礴的光源往更宽更广的世界攀仰挥洒。窗外的栏杆不算高,许璟没费太大力气地翻了出去,她站在连接两栋姊妹楼的平台中间,颇有兴致地看了场日出。
就是在这里,她没与任何人商量,很平静地做出了决定。
*
一天,睡眼惺忪的唐曼华看见正在厨房里乒里乓啷准备午饭的许璟,她打了个哈欠:“你不用去上班?”
许璟切菜本就切得磕磕绊绊,这一下更是差点切到手。
许璟放下菜刀,跟着来到卫生间外面,说出了那句话:“正准备告诉你,我已经申请破产了。”
后来发生的事显而易见,唐曼华歇斯底里地要打她,许璟满屋子跑,唐曼华打不着就开始骂。
“那是你爸爸几十年来的心血,是他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东西,你就这么撂挑子了!”唐曼华气得浑身发抖:“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我们的笑话?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干脆出去当乞丐讨口算了。”
“我已经努力试过了,我想找到一个出口!别人要看笑话就看,反正我现在特别轻松,就好像重新出生了一次。”许璟站得很高,“我受够了这些桎梏和牢笼!我不想再被捆绑压迫,没有什么事是我必须要做的,除了迈过心里的那个坎。”
唐曼华抄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就狠砸过去,许璟头一偏,坚硬的边角擦过她的额头。”你给我滚出去!“
许璟捂着头,顺着墙角跑到外面,准备等唐曼华接受了这个事实她再回家。
好在还有另一个免费的避难场所,许璟回到已经恢复热闹的学校宿舍,往镜子前一站,发现自己太阳穴上面果然起了一团乌青的包。
严思敏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观察,然后递上一个刚从食堂带回来的鸡蛋,“揉揉吧。”
许璟接过鸡蛋,全身摇来摇去:“我太开心了!我现在要做的事就算工作养家糊口,这次春招我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你能帮我参考怎么写简历吗?”
“行啊,”严思敏手上转着笔,嗫喏开口:“其实有句话我也想说很久了,你能教我化妆吗?”
许璟:“没问题。”
相比起许璟的卸下重担,蒋易秋心神不宁了好几天,已经到了食不知味、萎靡不振的地步。他既担心许璟的状况,思念又疯长般蔓延,哪怕只是远远见见也好,蒋易秋联系不上许璟,只能在她楼下徘徊了几次,可就是一次也没碰上。
一听说包凡亮要出院,蒋易秋二话不说就要来接他,不仅人来了,还鞍前马后地帮忙操持收拾。
包凡亮行走还是有些不便,但床却是躺够了,他拄着拐杖,看着忙前忙后的蒋易秋,”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有,就是觉得你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很可怜。”蒋易秋顺势闲聊上,“许璟家里破产了,你听说了吗?”
“听说了啊,刚开始觉得有点可惜,后来一想,只要她想好了不后悔,这也是好事。”
“她告诉你的?”
“嗯,刚破产就给我说了,看得出心情不错。”
蒋易秋再次颓了下去,一言不发地往行李箱里塞衣服。
杨琳进来的时候怒气冲冲,她正想吼,没想到蒋易秋也在,怒火顿时消损大半,她好歹憋出个笑,打完招呼才冲包凡亮低声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好了要给我过生日,我朋友都叫好了,结果你现在说要回家陪你爸妈吃饭?”
包凡亮扭过头,不想看她兴师问罪,“我爸让我回家吃饭,我能有什么办法。”
杨琳本想说你人不来钱到位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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