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易秋转头去看罗洺的时候,脖颈“咔”地一声,扭得快断了。前一天,他被当成变态,遇上的几个警察又刚好正义感爆棚,流程都没走,就想先把人教训一通再说。
蒋易秋没这方面的经验,不知道这到底合不合乎规定。他没来得及联系任何人,手机就被没收,申请了几次要请律师也无果。他环顾这临时搭建的小亭子,绝望地想或许正不正规的边界本来就很模糊。
蒋易秋强打精神地被审了几个小时,除了偶尔有人进来问几句重复的话之外,大部分时间是他独自待在房间里,水米未进。他趴在桌上眯了会儿,每次都被凶狠地叫醒。到了晚上,蒋易秋已经不指望能回家或是享受优良待遇了,他只想睡觉,无论哪里。
他经历了好几次快窥见上帝的出窍感,总算被安排进了一个三面都是水泥墙的小单间。蒋易秋躺在冰凉坚硬的木板上,勉强伸直腿,立刻沉入无边睡眠。
如果不是第二天醒来浑身酸痛的话,这一觉都能算得上是有史以来最香甜的了。
蒋易秋被嘈杂唤醒,一人居高临下,冷着脸说:“现在可以联系你的家人了。”
他狼狈至极,给谭昊明打电话时却还一派平静。说到“要麻烦你来一趟警亭”时,他薄唇轻启,飞快润泽地吐出那两个字,平常得让谭昊明以为自己听错了。
谭昊明再三确认了地址,交了保释金,又填了一堆文件,总算把人提出来。蒋易秋居然还有兴致专程找到女警,表达对之前维护自己的谢意。
谭昊明看着蒋易秋上赶着被横眉冷对都心疼,他在车上义愤填膺:“您今天别工作了,也别去什么劳什子应酬了,回家好好休息。”
蒋易秋的眼下有淡淡乌青,他只要一动,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议,所以只能懒洋洋地维持瘫坐的姿势。就连开口也像开了慢倍速,“不用,这都是好久之前敲定的,不去不太好。这次推了,下次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蒋易秋做不到斩断心碎,他只能暂时把情绪藏起来,迅速切换到专业的工作态度。只是他没想到,会在餐厅遇到许璟。
蒋易秋先前戴得好好的面具在这一刻全碎了,他把许璟护在身后,“你们在吵什么?他欺负你了?”
蒋易秋用仇视的目光盯着罗洺,在吃人的目光下,蒋易秋把他上下打量了个遍,在确定对方没有威胁后,转过来对许璟说,“你别喜欢他了,感情上的事没有什么过不去。”
罗洺趁着他俩说话,一个箭步就越过去往外走。
许璟一不留神,罗洺都走出好远了,她怕恶人先告状,赶紧急忙追出去。
许璟快步跑到大堂一看,罗洺果然已经走回了严思敏旁边,正在怒不可遏地控诉她,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冤的人。
许璟走近瞪他,也半点没影响罗洺面不改色地发表演讲,“这朋友是真不值得交,我来帮你们认清她的真面目。刚才在厕所外面碰到了就贴上来,还对我动手动脚,不就是看上我有钱吗。我拒绝了她还撒泼,想反咬一口,真是什么奇葩都能遇到。”
许璟抓着严思敏解释:“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小心听到他在打电话说看上你是个处女,所以只想睡你,我气不过才跳出来指责他的。”
许璟慌不择言,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本身就包含着攻击性了。
周围渐渐围了几个人,用餐的顾客也瞟向这边,严思敏突然哭了起来。
蒋易秋总算在争吵中捋顺了他们的关系,原来刚才与许璟站在一起的是严思敏的男朋友。
“还好,还好。”他刚刚放下心,有些劫后余生的欣喜,忽然又看见站在一旁,眉头深锁的赵然,心再次吊起。更雪上加霜的是,他们还是两男两女的组合,很难让人不往双情侣的方向想。
罗洺知道今晚的计划是不能成行了,他干脆恼羞成怒:“我真的没法跟这样心思歹毒的人一起吃饭,菜已经点好了,你们慢吃。”
许璟见他要走,冷哼道:“谁稀得吃你一顿饭,我看你是心虚了吧。”
罗洺回过身就作势要打她,被赵然拉住还在奋力叫嚣,满嘴喷粪,“老子就是不受你们这气,你这么有本事那你付饭钱啊!想白蹭一顿,就别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赵然要制住罗洺的手,就捂不住他的嘴,他在后面苦口婆心地劝:“你们都冷静一点,别……”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冲力袭过来,连带着他也往后一撤。赵然情急之中抓住红木架,才不至于摔倒。但身后的架子上的一众装饰品全跟着掉下来,碎了一地,响起一连串清脆的破裂声。
罗洺的脸被狠砸过来的拳头打得软肉凹陷,鼻血流了满脸。
许璟像是看到了一场史上最酣畅解气的体育赛事,跳起来欢呼:“打得好!”
蒋易秋揉了揉手腕,除了那一瞬的狠戾,他很快恢复到平日的温和,并对战战兢兢不敢上前的服务生说:“他们这一桌的账单,还有刚才打碎的瓷器都记在我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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