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讲,他不希望自己没事,他内心永远想要用自己的痛苦换他人的安宁,他鞭笞自己的心,作践自己的情,时刻让自己备受谴责,这样他就能记得如何讨好对他最重要的人。
就连他说的‘我没事’,都是为了讨好澹川谄媚的话语。
实际上他痛苦疯了,他一面希望自己得到惩罚,一面又渴望着救赎,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灵魂逐渐破碎,又妄图谁能帮他一丝丝拼凑起来,他好想把自己的委屈都宣之于口,他想大声告诉这个世界他不是什么任人践踏的贱种,但他胆小又懦弱,他情愿封闭需要爱意的心口,当一个一味承受的出气筒,也不想因为自己没意义的勇敢,失去现在拥有的所有。
澹川不知道,澹春山也不会让他知道,如果不是这次住院,澹春山会将所有情绪带进坟墓,连同他早就破碎的自尊,一起埋进小小的方盒。
澹春山失误了,他不应该暴露出自己的脆弱,明明之前大多时间也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可是那天怎么就忍不住向澹川乞怜了呢?
是因为太渴望被需要,是害怕被人遗忘,还是怕这世界上再无一人记得他所有的努力。
他不知道,如果连澹川都不要自己,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澹川推了几乎全部的工作,非必要时间,大多时候都在医院陪着澹春山。
医生说他需要家人朋友的陪伴。
澹春山并不对自己的病情十分上心,他知道自己或许有心理疾病,毕竟没有哪个正常人会整宿整宿的失眠,只是澹川已经在自己身上浪费了太多时间,他于心有愧。
纵使他的私心想要澹川永远陪着自己,但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是错误的。
澹春山已经摘了氧气面罩,可以与人正常交流,他终于还是说出了让澹川走的话:“阿川,走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澹川为他擦手的动作停滞一瞬,五官略略扭曲,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语调染了些鼻音说:“……哥又说谎,你之前就是在这里看的病。”
澹春山愣了一下,片刻的惊慌闪过面上,下意识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差点忘了,之前思绪混乱时,就是在这家医院就的诊,但是因为那些药片太贵了,他并没有谨遵医嘱服用。
“这里的医生怎么可以暴露患者隐私……!”澹春山吭哧半天也没能说出个什么合理的解释,只是苍白的胡言乱语,“那些……那些都是唬人的,医生都习惯把事情往严重的讲……”
澹川拉出他因紧张而发抖的手,与他五指相扣:“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呢?哥你不是知道吗,我是你最亲的人了啊……”
澹川将二人的手靠在自己的脸侧,垂下了双眸,颤动的眼睫暗示着他的恳求。
“哥哥可不可以,也试着依赖一下我呢……”澹川再次睁开双眼时,其中已有了莹莹水光。
“哥,你好久没有和我笑过了。”澹川说,“真心实意的那种。”
澹春山陷入了回忆的漩涡,‘笑’这个用来与人交往的动作,他不是经常做吗?
澹川忽然用另一只手盖住澹春山用力的嘴唇,掩盖他极力讨好,模仿快乐的笑。
“不要再强迫自己做不喜欢的事了,你一点也不快乐。”澹川声音囔囔的,这样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竟在瞬间渺小不少。
澹春山将澹川的手拿掉,低头说:“没有强迫自己,对我来说,看见阿川就是快乐的。”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亲手养大的澹川,无论这情谊是关于兄弟或是其他,澹川带给他的永远是旁人无可比拟的情绪。
可他同时在骗自己,他强硬的摘除关于澹川带给自己的痛苦,他不停告诉自己那是他应得的,如今又能再次看见澹川,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没有,所以他应该是快乐的。
澹春山像小时候为澹川顺毛一样,抚摸着他的头发,好像一对正常兄弟一般,亲昵又克制。
“那哥哥可要答应我,以后有事不要自己藏着,我会生气的。”澹川压低了眉毛微笑,故作轻松道。
澹春山点头,轻声‘嗯’了一下,将人推开,被子埋着头说:“走吧,我有点累了。”
澹春山后悔了,所有的痛苦只有他来承担就好了,对情感的过分渴求,让他错误的展示出不该存在于阳光下的弱点。
他的阿川不该被自己连累才对。
澹春山捏紧被角的指尖泛白,直到听不见离开的脚步声,他才将闷的通红的脸掀出来。
看着空空如也的座椅,他还是不争气的流下眼泪。
明明是自己将人推开,还矫情的不行,真该死。
澹春山未曾发觉,自己已攥着床单许久,颤抖的臂膀倔强着不肯卸力,不知道在和谁打擂,硬是咬死了牙关,一声也不出。
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或许澹川会不顾一切的留下,但是澹川没有,只剩空气安静的吓人,都是他应得的。
付丞家的项目被澹川救活,其中也有宋季礼的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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