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转车钥匙这一个不费力的小动作,却让他的手指在发抖。
在方向盘上狠狠落下一锤,宋燃青迅速偏头看了眼楚恒,大概是真的喝太多也太累了,这点动静完全没吵到他,连眼皮下的眼球都没有转动一下,呼吸规律绵长。
宋燃青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轻抹开楚恒额角汗涔涔的头发,静静看着楚恒的睡颜,突然身下“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楚恒的位置上掉到了车座下。
是手机。
微微的白光由下至上亮起,宋燃青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掉落的手机,他俯身刚要捡起,但目光一瞥,他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屏幕上的消息栏的最上面,是李文发来的新消息:[你该清楚的,他们是不同的人。]
宋燃青不是有意想看楚恒的个人隐私。在发现那块玉牌前,宋燃青都非常乐于亲手挖出楚恒的小秘密,一点点抽丝剥茧出这个人的真实。
但楚恒毕竟掌握他难以想象的商业帝国,他不愿再通过什么不正当的手段赢得生意场上的较量,哪怕只是从楚恒那边无意间窥得的小信息,都会变成他的作弊手段,所以宋燃青一直在公事上和楚恒保有恰当的距离感,更别说看对方信息这种私人的事了。
只是现在,他和手机屏幕面对面,避无可避。
他对着这句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愣神很久,等到屏幕暗下,他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
他捡起手机,沉默着咀嚼这句话。
宋燃青看了眼完全没有意识的楚恒,目光在他的食指和拇指之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正当宋燃青要把手机放回楚恒衣服的口袋里时,屏幕又亮了。
明明是昏暗的环境,昏暗的光线,却让宋燃青莫名觉得晃眼,就像刚刚即将翻开那块玉牌时泛出的光一样。
他更加预感到了什么,心脏却很平静,宋燃青能听到自己一下又一下平缓有力的心跳,他再次停了几秒,然后把已经一半没入口袋的手机拿了出来。
还是消息栏的上方,李文异常刺眼。
[楚恒,你扪心自问,你是想要替代品吗?]
宋燃青目光在“替代品”三个字上面晃了晃,然后按灭屏幕,收好了手机。
他一路车开得很稳,也不知道楚恒平时的住所,只能把人送回了去过一次的楚宅。
有过一面之缘的韩女士并不在家,宋燃青松了一口气,但对于烂醉如泥的少爷被一个可以算陌生人半夜送回家,楚宅的佣人们竟然没有多少意外的意思,相当有条不紊地做好了安排,甚至还很不客气地要求宋燃青为楚恒洗澡换衣服。
好像习惯了一样,异常熟练。
处理好了楚恒这里,宋燃青回到自己住所,机械地喂猫铲屎、洗漱换衣后重重躺回床上,他该睡了,可比困意先到的是翡翠扳指已经被朋友带回a市的消息。
宋燃青突然像是被一重拳锤在了胸口,打得他浑身发软,迟来的疲惫让他没力气再去见楚恒,他很快给朋友发去了楚宅的地址。
[放到这里就好。]
宋燃青睡不着,干脆换上运动服出门了。
因为跑步,沉寂的心脏终于加速了跳动,浑身的血液似乎从这一刻才重新恢复循环,逐渐运作的大脑不得不向自己宣告——他想明白了。
楚恒对于他来说,那个最大的谜团也是最让他好奇的,就是为什么要对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花大片苦心,不惜出现在春宴那种地方也要跟他回家。
宋燃青想过,可能楚恒只是为了寻求刺激,他是当天被随机挑中的幸运儿,可能…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只是他忘了,所以楚恒对他,绝非一般。
后来发现楚恒身边莺莺燕燕环绕,他还是自信地认为他不一样,依旧像跳着交际舞似的和楚恒玩着你进我退的猫鼠游戏。
现在谜底解开了,“替代品”,三个字就能完美解释他抓到的所有线索——楚恒会默认他的口味、偏好、甚至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恐惧,下意识做出的亲昵互动,随身佩戴刻着人名的项链,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风呼啦啦地在鼓鸣躁,心脏却仿佛被攥紧了一样供血不足,宋燃青走了神,脚下被砖缝绊倒,越跑越快的速度一下子被打断,宋燃青磕绊地卸下力,他靠着墙大口大口喘气,太阳穴突突地跳。
好累。
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宋燃青猜到会是谁,他不太想看。
手指不听话地解锁了手机,是楚恒发来的照片,图片中只见玉不见人,背景里却可见某张曾被他误认成古董的挂画一角。
向来被端高的自尊心摇摇欲坠,宋燃青咬紧后槽牙加速跃步,好像能用速度把多余的念头统统甩到身后一样。
肌肉记忆接管了身体,他不知何时闷头跑离主干道,拐进了一片明显低矮平房里。
这一块差不多是城区仅存的还未拆迁的老房,宋燃青自父母去世后就没有回来过。时钟的指针在老城一角都要走得慢些,快化成实质的焦躁在滞缓的氛围中缓缓散开,宋燃青站在老屋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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