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万有霖上门来找我,进门的时候差点被他一脚空中回旋踢踹到,我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万有霖面不改色站在原地,看着阿乐临时改换方向落了地。
阿乐应该是看他不顺眼的,明明差点踢到人还挑衅:“好险啊,万少爷。我这脚要是踢实了,你就要跟这张小白脸saygoodbye,当钟楼怪人了。”
万有霖手叉裤兜,冷笑一声:“是啊,真是万幸。要不然你这个武林高手也当不成正道大侠了,得进局子吃牢饭当狱霸去。”
我看气氛险恶,连忙打岔问他:“你怎么来了?”又替阿乐解释:“他最近天天练拳脚,血气上涌难免有上头的时候,你别跟他一般计较。”
万有霖顺着台阶下,冲我笑了笑:“我前几天问了老师才知道我们竟是同一个班的,你说巧不巧?今天正好给你拿了点开学要用到的学习资料来。”
我连忙谢他,阿乐也不练了,一边拆护腕一边走过来,虚情假意地道歉:“吓到你真是不好意思。万少爷,有没有尿急,要不要去上个厕所?”
我白他一眼,拉着万有霖往小花厅去。
万有霖不失时机跟我说阿乐的坏话:“你猜猜他在学校的绰号是什么?”不等我说话就自问自答,“是吊车尾。除了体育,差不多门门不及格。不说他拿几个奖,要不是虞爷爷的面子,他在澄心也待不下去。算他运气好,还能混到高三。”
我哭笑不得,问:“你是不是跟他有仇?”
万有霖一脸不屑:“我能和这种人一般见识?是他神经,莫名其妙看我不顺眼。”
我心想应该也不算莫名其妙,我才认识你也不太想深交。不过他到底是好心给我送功课,我也不能太冷落了客人。
小花厅背光临水三面透风,还算凉快。
佣人给我们上了茶水点心果盘。
万有霖笑道:“虞爷爷的品味好传统,不过这种中式建筑耐看,是永不过时的。”
我也不懂建筑,但听方伯说过这宅子三十年前造的时候就上了九位数,再加上这些年的养护和软装,还真不好说价值几何。
“你们家里是洋楼吧?”我随口问。
万有霖翻出资料递给我,答道:“对,我爷爷喜欢英式庄园,你下次来做客就知道了。”我点点头也没说去不去,脑子里想象的是唐顿庄园的模样。
睿中和澄心虽然都是私立,到底还是层级不同。睿中仍是以刷题为主,因为至少有一半同学是要参加高考的;澄心则是做课题为主,澄心自己就是资深综合性大学,它旗下从幼儿园到高中一律挂名附属,每年都有相当数量的直送生。
我正看资料,万有霖喝着茶突然问:“说起来你住在哪儿啊?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你房间参观呢。”
我呵呵干笑,说:“一时没想起来,我不住主楼这边,绕过去也要走段路,不然下回再去看吧。”
正巧阿乐换了衣服走进来,大概听到了我们的话,嗤笑道:“万少爷,你才进门就想登堂入室,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啦?”
也不知道他对万有霖的敌意是哪儿来的,我忍不住冲他翻白眼:“你会不会待客啊,再胡说八道,回头我找方伯告状啦。”
他对我撇撇嘴,总算是不挑衅了,一屁股坐我扶手边翻那些资料。
万有霖嫌弃地扫他一眼,又跟我搭话,东拉西扯地聊天。等他走后,阿乐皱着眉头说:“这家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我拿起那叠资料往他头上一敲,瞪他道:“你骂谁是鸡?”
阿乐说起万有霖来也不遑多让。
他原先有个要好的学弟受了万有霖的引诱,两个人好了一阵,那万有霖见异思迁不多久便把学弟抛弃了。可惜学弟情根深种不肯分手,结果爬上楼顶差点跳楼。人是救回来了,心却没有,家里人怕他继续呆在澄心再出事,便把人送出国去了。
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丑事寻常人总会受些良心的谴责少不得要躲躲丑,可是万有霖却是个天赋异禀的厚脸皮,半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依旧沾花惹草。阿乐为了朋友也忍不得他,但凡见了总不给他好脸。
我听了他这番说辞,心里怀疑阿乐也是心仪那学弟所以迁怒。其实旁人的感情纠葛究竟如何外人又怎么理得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才是胡言乱语。
譬如我妈咪和爸爸,当年爸爸算是英雄救美帮了我妈咪。她一个年轻姑娘为了家里的生计混迹在声色场所难免受人欺辱,为了爸爸这点恩情或是为了找个靠山傍身就做了他的小三。这么些年过去,她怕我爸爸,也离不得我爸爸,提起来嫌,想起来骂,见不到又要念,实在是纠结,你说他们没感情吧,这二十年来也不是假的,说他们恩爱吧,那也不见得。
阿乐说完往事等着我评判,我咳了一声,只得说:“看起来是个渣男。”
可能是我这话骂得不够响亮,阿乐又说起他的一个师妹练得一手好剑法,先前拍了一段舞剑视频就给我看,那姑娘身姿着实潇洒,剑招也舞得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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