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前,灿然西阳在玻璃高楼之间来回投射,这附近向来热闹,人来人往,公司行号商业大楼盘据,
走在这种地方,有的人会感觉渺小,仿佛云云中的一只蚂蚁,有的人则会涌起雄心壮志,誓要闯出一番事业,当初的自己无疑是后者,王亚芝提着一袋饮料,心中渐渐沉淀,不过是重新出发。
转进大楼后的小街,四周幽静不少,淡淡线香烟火气味令她放慢步伐,抬头一望,是间隐在楼房之间的小庙,门面狭窄,几步也就走过了,这一区自己向来挺熟悉,似乎真没注意过这里有间庙。
想着近来各种神神怪怪的事,王亚芝不由自主踏进了敞开的殿门,湾仔城隍?以往没什么拜神的习惯,但城隍爷也算听说过,反正刚好经过,不如上炷香祈求一点保佑。
庙宇规模确实很小,只有一进,不大的空间中,除了正中央的主神,四周挤满了各路泥胎塑像,形态各异,甚至雕塑风格都差异颇大,莫名的有种回收站的凌乱和萧索,在如此高度现代化的都市,看来无论是神还是鬼,立足之地都越来越小。
厅中无人看管,点了三柱清香,但真的跪下之后反倒不知该祈求些什么,其实自己现在该拜的是财神才对。
走出小庙,她收拾起心情,然而刚踱回那公司楼底,一辆速度极快的厢型车突如其来险险刷过她面前,几乎撞上,王亚芝狠狠吓了一跳,一袋饮料脱手而出全砸在地上,她气得想破口大骂,那辆车竟猛然倒退,辗过四散的塑胶杯,几个人拉开车门,迅雷不及掩耳将她扯上车,前后不过几秒。
她尖叫起来,一块胶布随即堵上了任何可能的呼救,厢型车后座除了四五个陌生男人,还有一张令她猛然瞪大双眼的面孔,青年被捆得和粽子差不多,一双眼中同样既惊且怒,呜呜地吼叫,和她一样什么也听不明白。
“王小姐,”,前座的金毛青年回过头,鹰钩的鼻笑得像条毒蛇,“真会躲啊,若不是有人通知我哋妳在湾仔运通大厦还真找不到妳呢,”
王亚芝怒目而视,这班古惑仔竟然还抓了王家豪,这倒楣家伙怎么会被卷进来?
在楼底大堂站了半天,今天的工作已经结束,他看了看时钟,将近七点,那女人说去买奶茶买了超过两个钟,心中有些奇怪,她向来是很守时的人,
“咦?萧洒,你仲系呢度?”
是刚才那公司的人,他勉强和善地挥挥手,“等人,等等,能不能......”,他想起手机这东西,那女人从不离身,想开口借,却发现自己竟然没问过她的号码,毕竟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心底一股奇异的感觉渐渐泛起,是不安,他猛然推开大堂的玻璃旋转门,天色靛蓝,太阳余晖已经落山,空气中气味烦杂交织,下班人流,车潮,食物,废气,噪音,意念,所有的气流都污浊不堪,他猛吸了一口气,试图从中辨认出专属于她的那丝味道,
然而试了几次都难以追踪,他在四周绕了绕,不远处十多杯奶茶流淌在地被温度蒸的甜腻略酸,心中更为不安,身为鬼物,任何警兆都绝非空穴来风,必然有某种意义,她一定出了事。
放眼望去,正是阴阳交替的时候,人魂混杂,一队光影攫住了他的视线,他们列着队朝一个方向前进,领头的是一个巨大的白色幽鬼,他连忙窜出几步跟上,不过那些影子走得很快,一转身便消失在一间小庙之内。
城隍?
他抬头看了看庙门,虽然忘了以往的记忆,但鬼物不喜庙宇是天性,天地人三界,各自独立,庙宇向来是天上的领地,和大使馆的意思差不多,不过唯独城隍庙例外。
一步跨入,伴随一股无形的震动,两侧的泥塑摇摇晃晃,如同受到惊吓,原先还死气沉沉的古旧建筑像是个被电击的人一瞬间惊醒过来,落灰弥漫,幸而庙里此刻无生人。
“来者何人!?”,一声怪叫伴随着一条黑影窜出,
“大人,好像有人踢馆!”,几条刚才进入庙中的光影影影绰绰现身,此起彼落的喧嚣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有人踢馆啦!”
潇洒并不紧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些能量对自己来说毫无威胁性,“叫你哋可以话事的出来,”
“夜巡游神,”,黑影现身,八呎高,没有面目,
“日巡游神,”,刚刚带队的白影也从地砖上冒起,然而还不等潇洒说话,那黑影立刻发话,“天黑了,而家我话事!”
“还没天黑好吗?”,白影嗤了一声,“昼长夜短,闰八月呢,”
这一吵就吵了近一分钟,潇洒烦得大喝一声,心中的不安没有丝毫消减,“中间那个,给我出来!”,他一手指像大殿中央那个被烟火熏成一张黑脸的木雕,周围的吵杂具是一顿,这家伙竟然敢登堂入室吼城隍老爷出来见客,
一黑一白的影子仔细地打量起面前这个男人,一秒后,他们同时摇摇头,阴气这么重,绝对不是人啊,但又不像人间飘荡的恶鬼,有实体,非行尸,阴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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