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斯走在一条泥泞的小径上,这里不久之前刚下过雨,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泥潭,大腿不再淌血,可泥水溅在伤口上依然激起一阵刺痛,他很多年未有这种感觉了,久违的饥饿唤醒了他的胃,他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麻木的承受着一切,他没有钱,没有衣服,没有鞋子,天色将晚,或许他应该进到城里面去。
他遇到了一些路人,穿着脏兮兮的皮衣,留着络腮胡,骑着马从他身边飞驰而过,淫秽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让他好一顿恶心。这些畜生对好看的男人都是如此,若是看到了女人,她们的下场只怕更惨,他后悔了,不应该一手冲动丢下塞尔斯,他就算不愿意搭理她也不应该丢下她,他蓦的转身原路返回,在夜幕降临时,走到他们分别的矿山下,可那里只有光秃秃的山丘,除了杂草和碎石什么都没有。
塞尔斯离开了他,他被一种忧伤的愤怒攫住,手指紧紧揪着胸前的斗篷,嘴唇颤抖几乎蹦不出字来。
突然之间,从矿山后绕处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胡子和头发几乎遮住了整张脸,肥胖的身躯灵活有力,像只狒狒。阿林斯冷冷的盯着那人,猜得到这人就是常在夜间出没的强盗。
这斗篷不错。他朝着阿林斯逼近一步,脱下来,小子。
滚开。他厌恶的皱着眉,强盗身上散发出来的臭气是他这辈子闻过最难闻的味道。
我看不行。
强盗手中的匕首敏捷的朝他胸膛捅去,半途之中他的动作陡然停止,阿林斯尖锐的指甲率先紧紧掐着他肥胖的脖颈,指甲锋利如刀,鲜血喷了他一手,人鱼指甲上的毒液穿透了他的肌肤,刺进血液里,那人面孔由于痛苦扭曲,只来得及呻吟了一声,就瞪着眼睛,头歪歪扭扭的倒向一边。
他冷冷的盯着地上的尸体,不情不愿的蹲下来,在他的口袋里翻找了一下,连银币的影子都没有,他只得拿走强盗的匕首,不再久留此地。
浓雾掩盖了微弱的月光,他慢慢的走在一条特别荒僻的小径上,脚心被尖锐的石头磨的鲜血直流,一边走一边停,他宁愿自己疼着也不要强盗的靴子,直到在半夜的时候终于赶到了附近的一所城镇。
这是一座用城墙围起来的小城,只有两条街道,街道的一边大多都是石头房子,或是临时搭建的草棚,看起来摇摇欲坠。
城里灯火如炬,人声嘈杂,城里的街道甚至比荒野的路还肮脏,墙角到处都是屎尿的痕迹,弥漫着浓浓恶臭,许多人直接睡在路边的稻草上和牛羊凑合着过上一晚,小孩在肆意奔跑,吵吵嚷嚷,躲在大人怀里哭闹、有些调皮的相互打架、不小心撞上了旁边的路人,被他们扯着耳朵,结果挨了路人一顿狠揍。
阿林斯一直往前走,每一次转头,总会抓住几个人下流的盯着他看,一旦他露出不悦的意味,他们就扭过头看着别处,要么和其他人说说笑笑,但没过多久,他们的目光又会黏在他的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不停的告诫自己,是这条街人太多了,难免有目光上的摩擦,况且他现在看起来和别人没什么不同,穿的一样的破烂,他看起来更像乞丐而已。
一到晚上,会发现城里最多的是妓院,有好几个女人向他展露丰润的胸脯,暗示他可以去她们那里免费过一晚,阿林斯摇头拒绝了。
他在一栋还算干净的石头房子墙角坐了下来,他又饿又累,脚冷的麻木,实在走不动了,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朝他走来,他看起来很年轻,金发碧眸,手里提着一盏明晃晃的油灯,他有些惊讶的问:你还好吗?
阿林斯迟疑一会儿,说着:我没事,就想歇一会。
男人微微一笑,他的目光移到阿林斯裸露在外的腿,此时雪白的肌肤因缺水而星星点点分散着赤红的鱼鳞,他更惊讶了:你是人鱼?
阿林斯点点头:我是米利亚多人鱼。
人鱼有一百多个族类,其中以米利亚多的雄性人鱼最为出名,鱼尾艳丽多彩,鱼鳍如纱清透细腻,同时他们也以嫉妒好斗而闻名,米利亚多雄性人鱼天生排斥同性,从不聚居在一起,他们会因对方鱼尾色彩美丽而变得凶猛好斗,若是两条雄性人鱼凑到一起,只会想方设法撕裂对方的尾巴。
难怪你这么好看,不过人鱼很少会到这里来,这对你们太危险了。
阿林斯含糊其辞,显然不愿意多谈:这是一个意外。
你得找个地方住着,等那些喝醉的雇佣兵从酒馆出来后,这里会更乱,他们无恶不作,尤其像你这么漂亮的人,他们会活活弄死你的。
可我没有钱。阿林斯苦笑。
那就想办法挣钱。男人说的理所应当,低声道,你知道怎么挣钱吗?
如果有活,我当然愿意干。阿林斯忧郁的面孔掠过一丝愠怒之色,勉强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如果你不介意,有个人可以帮你这个忙,但你拿到第一笔钱的时候要分我一半。他也是条人鱼,是城里唯一一条人鱼,我带你去找他,他做的都是正当的活计,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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