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一起来,穆惜惜便觉得有些头晕。她原以为是因为下雨的缘故,不知为何今年京城的雨水格外丰沛,雨滴叮叮咚咚敲在房檐上,倒是让她想起几分在扬州的日子。
在乡下,下雨大概是最清闲的日子了,男人们不用下田,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屁,女人们一般会在家里帮着缝补东西。在穆家,穆惜惜从小也是这么过来的,她还记得自己搬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抱着个小筐将家里的抹布衣服都检查一遍。可是一般她坚持不了多久就不想干了,每当这时,她就会大闹着:哥哥!东哥!穆大东你去哪了!,生生地叫着让全村都知道,嚯穆家的小姑娘又在闹别扭了,直到把哥哥叫回来帮她一起缝。你瞧瞧别人家的姑娘,再瞧瞧你。哥哥总是这样抱怨着,却任劳任怨地帮她,那么高大的人就蹲在一个低矮的小木凳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你这样我都要担心你嫁不嫁的出去了。穆惜惜还记得哥哥故意摇头叹息着,手下针却窜的飞快,比她自己缝的要好看的多,才不要你担心这些!她恼羞成怒地将手里缝的歪七八扭的汗巾丢他脸上,他也不生气仍笑着贫嘴说:哎哟好凶好凶,让我瞧瞧这针脚,啧啧。最后看了半天反应过来:等等这不是我的汗巾吗?!你就打算让亲哥拿个这玩意儿?!,对啊,不行吗?穆惜惜理直气壮地说,丝毫不带脸红的。你真是,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怎么任性,都会有哥哥给她兜着底的,反正我也想好了。你要是真嫁不出去了,我呢,就养你这个小懒虫一辈子,少谁一口饭也不会少你的。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穆惜惜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等晕眩劲儿过去,便收拾收拾下床了。她原本今天打算回回信清闲地度过一天的,结果还没等她刚拆一封信,就听楼下传来了一阵骚动。
这位公子,请您回去吧,穆姑娘白日是不准出门的。嗯?怎么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名字。穆惜惜疑惑地放下手中的信,正想再偷听一会儿,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我找她真的是有要事,请你通融一下。这下她再也坐不住了,冲出房门,一瞧楼下那个被老鸨拦着满脸为难的人不就是钟二郎吗?到底怎样才可以让他放弃啊,惜惜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自己出马了,就凭那家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性格,老鸨肯定拦不住。
钟二公子,惜惜以前就说过从今往后不愿再见你了。穆惜惜走下楼,厉声说道。即使做好了准备前来,被心爱的姑娘这么严厉地训斥,钟二郎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他掩去眼中的渴望、苦笑道:我当然记得,但是雀哥儿这几日状态不好,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谁劝都没用我只能来找你帮忙了。雀哥儿是钟三郎的乳名,因为小时候他叽叽喳喳的特别吵,便得了这名。穆惜惜自然明白他说的是谁,一听也有些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知道原因吗?,他是从清明那日后就有些闷闷不乐,再加上父亲不许他来花街,两日前两人大吵一架后就成现在这样了。听完钟二郎的解释,惜惜已经差不多明白了情况:我大概了解了,让我去一趟吧。她说要去钟二郎自然是长舒了一口气,可是老鸨就不愿意了,她本来就是遵从尹槐的意思在他不在的时候看着穆惜惜,她要是出门了老鸨自然没办法交代。可是小姑娘行动雷厉风行,她丢下一句:我会尽快回来的。就和钟二郎出门了。这下好了,人都跑远了拦都拦不住,急得老鸨团团转,不知道该不该派人去向尹槐知会一声。
钟二郎带着惜惜从宁国公府侧门溜了进去,一路避开家丁来到钟三郎的房前。我在外面等你,如果有人来了就敲窗子。惜惜点点头,推门溜了进去。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卧榻上那个凸起来的大包,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试探着叫了声:三郎哥哥?。大包安安静静的,就像里面没有人似的,要不是穆惜惜了解钟三郎一难过就喜欢这样窝在被子里藏着,大概真的会被骗过去。
穆惜惜有尝试叫了几声,甚至伸手戳了戳那团大包,可是除了指尖温软的触感,向来粘人的钟三郎今天就跟锯嘴葫芦似的就是不出声。她叹了口气,只好用出杀手锏了:阿景?你再不应我我就走了哦。,短短的两个字不像平时三郎哥哥叫的那么黏糊,却更加亲密。大包终于动了动,钟三郎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哭肿的桃花眼从布团里探出头来,惜惜怎么瞧他怎么像个乌龟。
惜惜,钟三郎伸手抓着她的衣角,声音还带着沙哑的哭腔:你说,我娘是不是很讨厌我?是我把她害死的。,怎么会呢。穆惜惜坐在榻边,把他黏在脸上的头发拨开,轻声说:夫人她一定是很爱你,才会拼上性命也要保住你的。宁国公府的破事就又是桩说来话长的事情了,当年宁国公和宁国公夫人伉俪情深,府里连个妾室也没有,堪称恩爱典范。可是就在宁国公夫人怀着钟三郎的时候,宁国公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扬州瘦马和当时仍在襁褓里刚满月的钟二郎。国公夫人性子刚烈,她不理会宁国公百般解释、执意和离,可惜还没等她和离便动了胎气,生下钟三郎后便撒手人寰。宁国公这才追悔莫及,对带回来的瘦马和庶子也不闻不问,一心扑在亡妻留下的小儿子身上,最后瘦马也郁郁寡欢没多久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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