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是钟家家生子,打小就伺候在钟家二少爷旁至今已有十余年了。石家也是三兄弟,大哥石笔跟着钟家大少爷日日奔波,小弟石砚跟着钟家三少爷招猫逗狗。石墨最初来二少爷身边时就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大哥小弟都谋得个好差事,唯独他偏偏分到了府里的庶出少爷这;不仅如此,二少爷性格孤僻连门都鲜少出,原本老爷就对他有意见,这下可好,要不是逢年过节二少爷还露个面,石墨估摸着老爷都快以为自己只有两个嫡出的儿子了。
好在二少爷这两年开了窍,突然说想要听从本心去走仕途,原本石墨没抱多大期望,结果二少爷中了举进了礼部,连带着石墨在石笔石砚面前也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装模作用说一句天生二少爷材必有用。每当想到这事儿,石墨都忍不住感慨两年前他放了那妓子进二少爷房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遇巧了。
二少爷您的信,穆姑娘寄来的!因着两年前那只死耗子,石墨每次瞅见穆姑娘的信都打紧给二少爷送来,可谁知以往每次见到穆姑娘的信都如获珍宝的二少爷,今天却拉长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烧了。石墨殷切的手停在半空,收也不是递也不是。递了,二少爷正在气头上肯定骂他不长眼,可他这要是真拿去烧了转头二少爷气消了又找他要信,他他也变不出来啊。这您好歹也看看里面写的什么再烧?石墨试探了一句,收获了二少爷一个眼刀子。行吧二少爷这脾气也是随官职上涨的,石墨灰溜溜地拿信去烧,眼见着火舌将带着香气的信笺吞没,他偷偷瞄了一眼二少爷,就见二少爷面色灰败、双眼死死盯着那蹿腾的火苗,好像那火盆中的信捎带着他的心肝脾肺也成了一撮纸灰。直到火灭了,二少爷才缓缓地说:以后再收到她的信,统统烧了。,小的知道了。石墨应了一声,等二少爷走远了,他才看着一缕细细的青烟叹道:您可以直接让门房拒收的啊。
这边厢连续送了两封信都杳无音讯,穆惜惜意识到事情有点棘手了。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她还用的是惯常的语气,假模假样地关心一下钟二郎近况如何,惜惜边写边念叨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小半年前还是钟二郎眼巴巴地写信,如今就变成她眼巴巴地写信了,害得她还要美化一下自己当初的决绝才显得没那么突兀。眼见着没有回信,她连忙更换了策略,用甜腻的蜜糖铺满了整张纸,娇嗲着对钟二郎诉说着思念之苦,写完后她自己读一遍都差点被酸掉了腮帮。谁知第二封也是久久没有回信,惜惜这下心里开始打鼓了,反思自己上封信是不是玩得太过火了,亦或是钟二郎早就记恨起了她,于是第三封信她专门请教了阁里的姑娘们,学着如何卑微地求恩客回头,为此阁里的姑娘们都在私下议论穆惜惜这是真的风光已去,环采阁中如今能和对面卢小玉一决的还要看骆时雨如何了。
为了守株待兔不是、是表达诚意,穆惜惜是亲自上门送了这第三封信,踩着散值的点儿在宁国公府外蹲了足足两天才逮到钟二郎的马车,为此她还差点撞上秦忆,幸好她躲得及时才没有和秦小将军碰个照面,毕竟上次分别得尴尬,不见对两人都是好事。眼瞅着钟二郎下了马车,小姑娘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道:阿昌你收到我的信了吗?她故意将发丝抓乱眼睛揉红,看起来像是忍受着委屈辗转反侧了几日才鼓起勇气前来。然而几个月不见,曾经单纯如白兔的钟二郎板着个脸,不知从哪学会了柳尚书的惜字如金,收到了。三个字直接噎得穆惜惜被打乱了节奏,呐呐道:那回信呢?,无可奉告。没有?穆惜惜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怒色有点摸不清他的意思,这人到底是看后气得无话可说还是压根就没看?她总觉着钟二郎话里话外间隐隐有股怒气,却只能盲猜是自己之前的无情惹得他不快。穆惜惜忍不住有些后悔今天自己来的太过莽撞,应该再多打探些消息再行动。她轻咬下唇,眼中满是茫然无措:你生气了吗?我只是想着好久不见了解一下你的近况,如果你是因为之前,钟二郎哼笑一声,打断了她的独角戏:比起我,你更想知道的是阿景的近况吧。这怎么又扯上钟三郎了,穆惜惜此时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钟二这家伙每句话都在她的意料之外,感觉两人的对话驴唇不对马嘴,她干脆闭上了嘴,免得再说几句把钟大也给扯进来了。
钟二郎垂眸看着面前眉头微蹙的小姑娘,心下冷笑还真是让他说中了,看看这妓子哑口无言的样子吧。不过他原以为自己见到她会心如止水,毕竟他早已从旁人口中认清这妓子趋炎附势的真面目;可等真正与她面对面了那怒火还是从灰烬中复燃、渗进他的四肢百骸,他忍不住想张嘴再刺几句,却再看到穆惜惜身后的人影时刹住了话头,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穆惜惜留意到了钟二郎嘴角的笑容,她正思忖这笑的意味,却听背后传来一声:惜惜?你怎么来了。她脊背一僵,直到背后又传来一声呼唤:惜惜?才缓缓转身,来人果然是一个多月不见的钟三郎,他倒是被磋磨得更加结实了,要是有机会惜惜还真想试试手感,可如今根本不是叙旧的时候。钟三郎也是好久没见到惜惜了,他脸上初露喜色,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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