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煦涵眼帘微垂, 纤长的睫毛在他白皙的面庞上打下一抹玫瑰色的阴影,略显昏黄的灯光、影影绰绰的蒸汽,所有的一切组合在一起忽然令他的形象变得梦幻般的不真实起来。下意识的, 曲嫮竖起耳朵。然后……后!悔!了!罗煦涵的回答果然还是带着十足的罗煦涵风格:“其实我这个人真的没什么要求……”这话听在曲嫮耳中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了,“其实我这个人有很多要求, 要多龟毛有多龟毛……”罗煦涵边说边细细琢磨,坦白的讲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究竟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女人当伴侣类似的问题, 毕竟这类问题从来都不存在在他的字典之中。不过既然被人问到了……罗煦涵抿嘴一笑,开口说:“我这个人还真没有什么要求,不过我记得宋玉曾经写过一篇《登徒子好色赋》, 里面写的姑娘我看就挺不错的, ‘增之一分则太长, 减之一分则太短 ;著粉则太白, 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 惑阳城, 迷下蔡。’漂亮的话就按这个姑娘的标准来, 性格的话……其实也不能说哪种性格就是好的,哪种性格就是不好的,关键是要和我有共同语言,三观要一致,最好还能有某些相同的兴趣爱好,这样在一起的话两个人都不会觉得闷。最重要的一点是,要独立, 要能理解我的工作。毕竟干咱们这一行的究竟会遇见什么事情谁也说不准,我希望能给我身边的人安全、幸福, 但是如果意外发生我更希望她可以坚强,勇敢。剩下的嘛……善良、明事理、乐观、开朗等等,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啊。”曲嫮早就料到他一定会提出一大堆这样那样的条件,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敢洋洋洒洒说这么一大通,当即被逗得乐不可支:“我说大哥,你这不是要相亲,这是要选妃的节奏呀!太难了,太难了,别的不说就你第一条那个增一分太长太短,根本就是太难为人了!”曲嫮连连摇头不住大笑,差点没笑断了气,觉得但凡是跟罗煦涵牵扯上关系的事情果然总会令人觉得“喜出望外”。看到她表情罗煦涵也忍不住笑了,气定神闲的又端起自己的茶杯,轻轻抿上一小口,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略带薄茧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划过细腻白皙的骨瓷,水墨淡彩般的韵味深远。过了好一阵子曲嫮才听见罗煦涵状似自然自语悠悠的说:“其实哪儿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只不过是遇见没遇见罢了,遇见了喜欢了,就是再不符合也是心甘情愿的喜欢。遇见了不喜欢,即便所有条件都半分不差,该不喜欢还是丝毫不能将就。”曲嫮当即一怔。就听见他又不着急不着慌的补充了句,“人与人之间的境遇不就是如此?”人与人之间的境遇不就是如此……一时间曲嫮竟是听得醉了,静静的目光朝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看过去。灯光略微显得有些昏黄,令他的脸染上淡淡一抹昏黄的光晕。不知道为什么曲嫮忽然间觉得,眼前男人的面孔竟是和以往相比显得大不相同,不那么犀利、不那么冷漠、不那么高高在上,不……事实上,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温、很暖、很柔和……
大抵“美人如玉剑如虹”,便是如此。“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罗煦涵随意的一句问话瞬间将曲嫮拉扯回现实之中。曲嫮只觉得面颊一烧,人顿时变得不自在起来。“没、没什么,我、我就是觉得天不早了,回去吧。”“好。”罗煦涵的嗓音淡淡的,充满磁性。结账的时候曲嫮本打算抢着付款,可是被他一个眼神压制了回去。“今天说好的我请客。”两个人一起肩并肩走出饭店,曲嫮这才发现天色全然暗下来,街边的路灯高高在上,散发出苍白无力的光芒。晚高峰早就过去的街道车流量明显降低。曲嫮低头掏出手机准备给自己叫一辆车,不知道罗煦涵究竟有什么打算,于是扭头看他,问:“你等下准备怎么回去,要不要我帮你叫辆车?”罗煦涵并没有回答她所提出的问题,反而说:“我送你回家。”“你送我回家?”曲嫮微微挑高眉头。罗煦涵认真点头:“对啊,总不能让你一个女孩一个人回去不是?”说完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枚车钥匙,轻轻摁压。夜色中停靠在路旁的一辆黑色轿车“滴”的一声,车灯闪烁。曲嫮顿时惊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了辆车,居然还停靠在距离饭店不远的马路边。罗煦涵朝她示意一下,“走吧。”“你的车呀?够神秘的呀!”曲嫮失笑。“那是,”罗煦涵笑着朝她眨眨眼睛,顽童一般的表情,带着一丢丢的洋洋得意,“精致男人秘籍之一,有些时候要适当保持一点点神秘感。”半真半假的玩笑话把曲嫮逗得哈哈大笑,白天积压在她身上的疲惫感顿时一扫而空。夜色如水,很精很美。清风从车窗吹入,丝绸般的细滑,轻轻抚摸过曲嫮的面颊。车子平稳的沿着宽敞的道路滑行,穿过灯火辉光的商业区,驶入人影稀疏的旧城区。前方不远处便是跨江大桥,桥下潺潺江水流过,映照着桥上灯光,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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