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能再固执些,无法沟通?”游星说得嘴皮子酸软,只有夏知桐站在她这旁。以往,游星可能会愣头青和他们寻刺激,但现在,她有诸多考量。双方僵持不下的结果就是游星和夏知桐没去,其他三人一人一辆跑车拉风绝尘下山,打算跑过瘾了再回来接她们。游星在路口为他们捏把汗,只希望没什么插曲。路口对望就是咖啡馆,她们二人去咖啡馆落座等待。游星双手捧着咖啡,眼下只有她们二人,揣着心事的她不知怎么开口。夏知桐与保姆通电话,当妈的人,最大的变化就是惜命和牵挂不断。若是未结婚前,夏知桐肯定是今夜的‘秋名山车神’,以前的她是个不折不扣的亡命徒,跳伞,潜水,滑雪,蹦极。她爱自由,爱运动,爱世界,最后她被囿于一个叫家的地方。夏知桐挂了电话,看着对面人儿眼神落在自己脸上出神,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她沉吟不语,咖啡见底后才忖度开口:“你说,这世界上有忠诚的男人吗,有从一而终的婚姻关系吗?”夏知桐看着吧台前的价目表,“应该没有,愣不登提这个干什么?”她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对面。游星早就想好话术,“想起我那不配为父的血缘亲爹。”她的亲爹是人生感情上的第一课,负心出轨,在外组建另一个家,且欲将私生子扶正。每一次游母在深夜里落的泪,泪水像达到沸点的开水焯烫在她心上。每一次想到,她都咬紧后牙槽。从未原谅,但却因那一脉血缘,还要紧着若有若无的父女关系。夏知桐回到她的问题本身,认真思酌,“婚姻是两个陌生人搭伙过日子,所谓爱情,也许是婚姻的开始,但不会成为永动机。要经营,要双方共同付出心血才可以维持的关系。也许努力了,可以维持从一而终的婚姻关系。”游星不信任婚姻,不信任男人信誓旦旦的誓言,更不相信世界上有忠诚的男人,“男人都是天生的戏子,人前影帝,深情丈夫,忠诚恋人,好爸爸。人后换个手机聊、骚,约、炮,辱骂贬低女性。”夏知桐打断她:“也别这么极端,还是有好男人,即便少之又少。”她的思维跳跃,瞥了眼吧台,店员不在才开口,“据我所知,周砚均一直没有对象。他的高中同学都说他一直没谈恋爱,你信吗?”游星不信,她觉得人都有正反两面,即便周砚均向众人展示的都是温柔体贴善良有责任的好男人形象,但肯定有她不曾看到的一面。结合她的上一句,夏知桐四周确认是否隔墙有耳,“说话注意点,人家的地盘。”这般想法有些狭隘,她补充:“他是个非常好的人,有责任有担当情绪稳定,但每个人都是三百六十度,我觉得肯定有我不了解的一面。”还没等她回话,“不妥当的假设,如果陈之侨背叛你,你会崩溃吗?”
夏知桐没什么情绪,想到他,想到这段婚姻,她更多是疲惫,“不知道,也许会吧,毕竟这么多年。”说起儿子,她眼神一凛:“如果他要作妖我肯定拦不住,但是绝对不能伤害我家辰辰。”夏知桐与他大学四年,毕业一年后结婚。婚结得并不顺利,夏知桐是红三代,到他爸这一代,退伍后迎上下海潮经商,现做贸易公司。毕业考进体制内本份工作。陈家有一微型公司,算小富裕。陈之侨高攀,当初夏家从她交往就表态不满意,后欲结婚,夏家坚决反对这门婚事。于是陈之侨耍了小心机,夏知桐意外怀孕,家中无奈却只能同意婚事。落地窗对面公路旁昏暗路灯齐刷刷亮起,夜色沉得快,再一眨眼,繁星在夜空中闪烁。游星默了会儿,欲说话时电话响起,是柳悦琪打来的,她按的免提。“游星,出事了。”游星没车,在种植园借了一辆后和夏知桐赶过去。路上两人没说话,心提在嗓子眼。她的车技一般,尤其是心神乱时开车控制不住速度。夏知桐安抚她,让她慢点开。“再打一下,看能不能打通。”方才柳悦琪的电话打过来就说了两句,听筒里传来各种嘈杂声,只让人觉得现场情况很乱。游星一个劲问人有没有事,柳悦琪那边已然将电话撤下,打其他几人的电话皆是如此。带着未知的心态面对险境,会控制不住疯狂脑补。车子减速过每一个弯道,她脑子都在闪动不同画面,有救护车警车双双闪耀红□□的画面,有车子变形翻倒的画面,有无辜路人惨遭一劫横尸公路的画面若真发生什么事,她怎么跟其他人的父母交代电话‘嘟’声每响一下,都是她们二人的心脏拴了麻绳向上提的感觉,夏知桐不气馁继续打。终于,电话响起:“终于接电话了,你们那边到底什么情况?人是不是安全,有没有事?”章雯珺接的电话:“人没事,你们先过来,电话里说不清。”游星又问:“确定没有人受伤?”章雯珺的那侧仍旧是嘈杂声,几个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似争辩什么,也听不清她说什么。无法,夏知桐挂了电话。只要人安全,没出大事就行,两人都松了口气。游星摊开汗涔涔的左手,“手心全湿了。”夏知桐好不到哪儿去,刚才打电话时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手心是一排月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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