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均将一沓资料归还给她,她抱在胸前出去,走前不忘问:“朋友,还有其他朋友吗?”“没有。”圣诞节有对象的和对象过,无对象的无所谓过不过。他属于后者,对洋节也不大感兴趣。行。她带着按不下去的笑回工位,李宥雨是八卦前线记者,她和周砚均在办公室的眉来眼去被她全然捕捉,并偷拍了一张。暖阳穿透落地窗,洒在桌面,周砚均的瞳孔被映成琥珀色,着黑色衬衫,袖口上挽多了几分懒散,伸手将文件递给她时上扬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极其明显。她站在桌前挺直背,扎着高高的丸子头,露出流畅雪白的脖颈,碎发在阳光底下发光,看着他不知说什么,能看出眼底所及皆是他。暖阳的光照进来,让照片也变得暖洋洋。“发我!”游星拿出手机,对这张照片很是满意。她和周砚均至此没有一张合照,有都是大合照。李宥雨发她的微信上,感叹:“要是我文笔好就好了,这张照片能脑补多少情节!”——圣诞日恰巧在周六,周砚均周五下班就接上她一起露营。流原县一个小时路程的地方有个露营基地,看日出日落都非常合适。圣诞那天,据说商场有情侣挑战活动。游星有些想去凑热闹,但想到两人这关系去当看客,容易被人误会,若当两尊木头站台下看情侣接吻大赛,那种尴尬宛如和父母一起看看电影不小心出现限制级画面。罢了,安分去露营。“朋友,你喜欢日出还是日落?”开车的朋友想都没想,“日出。”一切代表伊始,新生,是一种希望。“我喜欢日落。”周砚均问为何,她想了想,“因为不用早起啊,带着起床的怨气看日出,倒不如惬意等落日,浪漫要享受才叫浪漫。”“日照金山,喜欢吗?”“喜欢啊,绝美!怎么?”她的心中萌芽一个小期待,放缓呼吸等他的话。“瑞士那么多雪山,运气好应该能看到。有个叫格林德瓦的小镇看雪山真的很美,你们有空可以去。”没等到她预想的,但是,“你去过?什么时候?”“2013年冬天,去英国交流了一年。”只要有空闲,他就到处转悠,去看山看水看风看世界。大二那年,感恩节和同学一起去了瑞士玩,也去了格林德瓦。“不会吧,我们难道见过?我也是2013年的冬天去的瑞士。”她拿出手机翻朋友圈,一直往下滑动,划到最后。那时微信已经开始普及,新鲜劲大,发得频繁。
翻到最底,找到了那几条,文案-通宵轰趴,醒来已经是下午,出来觅食正好遇到日照金山,希望明年好运!她都忘了这些,图片是白茫茫的雪山上覆盖金灿灿的光,像芒果圣代。再往左滑,是和同学的合照,最后一张是和一个男姐妹脸贴脸的照片。她心虚避了下手机,即便对方看不到。“我是十二月二十号到的,你当时在吗?”周砚均不用翻找什么,他记得日期,“差不多,我是二十二号走的。”小镇很小,多走两步就会遇见。他们应该遇见过,在二十号到二十二号的某天,“走前我还在出火车站往右手边一直走的其中一家店里买了冰箱贴。”他的记性向来好,多年过去了认记得“我也买了!买了牛铃。”那是她第一次去,看到什么都稀奇,所以一顿乱买。周砚均则只买了一个冰箱贴,是他在此处的唯一非必要消费,所以印象深刻。他们曾在同一时空相遇,擦肩而过,在几年后他们的缘分才正式开展,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定数。她相信缘分,无法用科学逻辑解释的玄学,注定有缘分的人,无论如何都会在彼此命运里交织。那她和周砚均有没有缘分呢,是能修成正果的缘还是孽缘?她很迷茫,害怕,不敢大胆跨出去。她没有试错的勇气,却又任由纵容自己坠入迷幻旋涡。——露营基地的草坪很大,支了许多帐篷,还有儿童乐园,休闲娱乐场所。周砚均订了两顶,花了三千。游星在一旁听到三千时,低声和他说:“三千!不是抢钱吗?早说这么贵就不来了,这草坪还没有种植园的大。”上次她和友人烧烤的大片草原,又安静又能看日出日落,岂不美哉。她家中的垃圾桶是爱马仕的。寻常人家十几二十块的东西,她的要几千几万。看到她心疼的样子,揶揄她:“游大千金也会嫌贵。”“少来!你也学李宥雨那套。”这点钱对她来说是不贵,但于他,可不一样。她只是心疼他的钱包而已。周砚均让她宽心,“不管多少钱,出来玩就开开心心的。”他们两的帐篷前有户外折叠椅,周砚均从包里拿出一本书,自顾自看起来。出来玩,就是享受情绪,让时间慢下来。游星坐他对面,瞥了眼他的书——地下室手记。一看名字那么长一串,字还小,便不再执着于作者是谁。她也带了书,是从他的书架薅下来的那本。风来自冬,却向春借了几分柔情。云层镶着金边,轻轻柔柔荡着。他们面对面的坐,没有一句话。周砚均专注于书中,游星的专注力不如他,看了十几页就摸手机,刷微博刷小红书等等。休息一会儿,她瞥了眼对面,也放下手机认真看起来,看着看着就将帽子挡脸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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