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都被淋的湿透了,把霸占满怀的花交给她后,他就微微拧着眉,去拂手上的水。他的袖子在来之前就挽到了小臂上,简单的衬衫,被宽阔的肩膀撑得挺括,发尾上低落的水珠打湿领口,隐约显现出笔直锁骨的轮廓。凛绮轻轻挑眉,盯着他垂首时,那自然下垂的睫毛。最近,辛德瑞拉和她相处的时候,态度越来越自然,他不再像是过去那样时时刻刻戴着微笑的面具,真实的情感触手可及。但是,此刻,他的表情和动作,显然有些刻意。辛德瑞拉抬起眼,四目相对间,气氛安静的停滞了数秒,最终以他先挪开视线告终。今天下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雨,也是冬季和春季过度的第一场雨,还带着冷冽的寒气,却隐隐已有春意。雨从早上开始下,到中午,已经越来越大,凛绮早起时,就从窗户里看到了淅淅沥沥的雨,没想到辛德瑞拉会在这样的天气,没叫上她,就一个人出门去。“我是……想把这个交给你。”辛德瑞拉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似乎也被春雨浸透,“你还记得吗?”凛绮很快反应过来,“弹弓?”她顿了顿,正准备说点什么,忽然听到了开锁的声音,声音来自玫瑟塔房间的方向。来不及多说什么了,刹那间,凛绮一把将辛德瑞拉拽进了房间。他们两呆在门后,凛绮已经无声无息地又把门给关上了,她扭头,对辛德瑞拉做了个一个噤声的手势。房间内很安静,气氛也一瞬沉寂下来,安静到呼吸声都很清晰。辛德瑞拉的手被她握着,他的手臂有一瞬间的紧绷,很快又放松下来,一动不动,抬眼看向凛绮。她刚才大约歪在沙发上,束发的丝带有些松了,棕发乱蓬蓬的披散在一侧肩上,她正专注的听着房间外的动静,脸上是一贯的冷静的表情。辛德瑞拉垂下眼,一言不发。凛绮确实在专心地听着房间外的动静。她预判的时机很准确,她前脚刚把辛德瑞拉抓进房间,后脚玫瑟塔就打开了房门。如果被玫瑟塔看见辛德瑞拉在二楼,会很麻烦,所以她来不及多想,就把辛德瑞拉拽了进来。但,如果被玫瑟塔发觉辛德瑞拉在她的房间内,这麻烦恐怕会升级十倍。希望这个小傻瓜没有看到她房门前的雨水痕迹。凛绮听见玫瑟塔关上了自己房间的房门,发出巨大的一声,玫瑟塔就是这样,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弄出巨大的声响。但是平时这个时间点,她应该都在房间里呆着。
凛绮想了想,陡然想起,上午,玫瑟塔曾经颐指气使地乘着继母不在,叫辛德瑞拉给她狠狠做几碟子甜点,她下午要吃。不知道辛德瑞拉有没有做。如果没有,玫瑟塔可能会冲到厨房里去找他。玫瑟塔的脚步声还在走廊,凛绮深吸了一口气,转头询问辛德瑞拉,“你做了吗?”她没有出声,想必这么近的距离,辛德瑞拉能够看懂她的口型。贴得极近,她需要稍稍仰头,才能看到辛德瑞拉的表情,等待了半天,却没有等到辛德瑞拉的回应。手下的温度却像是正在升温。凛绮的指腹摩挲两下,才反应过来她还抓着辛德瑞拉的手腕,没有松开。他的脉搏速度越来越快,门板后的寂静空间内,只能听到玫瑟塔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她的脚步那么有力,“咚咚咚咚”的脚步在走廊内回荡。辛德瑞拉的心跳也逐渐与她的脚步声重合,甚至更快。到最后,凛绮都难以判别,在耳边如雷响动的,是玫瑟塔的脚步声,还是他的心跳。辛德瑞拉终于哑声回答了,“做了。”那么,玫瑟塔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凛绮望着辛德瑞拉的眼睛,半晌,收回视线,轻描淡写地松开扣住他的脉搏的手。她转身走到沙发边,脚一缩就歪在了沙发上,“既然她是去吃点心了,那恐怕又大半天不会回来,你如果现在出去,被她看到,反而没法解释。”辛德瑞拉低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乖乖站在门后。凛绮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壁炉,“你先去烤干吧。”辛德瑞拉今天穿着的衣服是一贯地轻薄。浅灰色的衬衫,外加一件简单的马甲外套。雨水顺着他的裤管往下,很快就在地面汇积了一小滩水痕。辛德瑞拉看了她一眼,安静垂下眼。他脱了鞋,安静的走到壁炉边,生起火。春雨含潮,但已经没有冬季时那么冷了,凛绮已经好几天没有用过壁炉。辛德瑞拉生壁炉的动作很熟稔,想必是因为常常是在炉灶边做活。他的鞋被摆在了地毯边。然而,即使是赤脚,也还是沾湿了一小块地毯。凛绮歪在沙发上,撑着下巴注视辛德瑞拉,他湿淋淋的裤脚下露出的一截苍白的脚踝,以及劲瘦的脚背,与深色的地毯对比刺目。不知道剧情什么时候开始,她现在真的好奇,水晶鞋到底是什么样的。辛德瑞拉不动声色地稍稍往后缩脚。凛绮眉梢微动,缓缓抬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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