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他们俩直直的望着对方,斯拉文卡突然笑了,因为她才发现布莱克鼻子上沾了点灰,就像一个常年头顶王冠的人没发现自己的王冠带着裂口,布莱克也笑了,一个很温暖的笑。“2!1!圣诞快乐!”“圣诞快乐,布莱克。”斯拉文卡说道,布莱克拿起酒杯,他们俩碰了一下。“你可以叫我雷古勒斯。”布莱克说,斯拉文卡有点不太乐意,因为这意味着他也会叫她的名字,他们俩什么时候这么熟啦?刚开学那阵,他们还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呢。“好吧,雷古勒斯,圣诞快乐。”“圣诞快乐,斯拉文卡。”他们把那桌食物吃的差不多才离开的,斯拉文卡说的那番话对雷古勒斯很是受用,他走前给酒馆里的每一个人都点了一杯蛋奶酒和一份腰子派,老板娘看上去很不高兴,斯拉文卡觉得她那会正准备打烊。他们俩沿着镇上的石子路慢悠悠往回走,往回走哪不好说,因为斯拉文卡不怎么想回去,她说打算就近找一家旅馆住一晚,她这时候回家准会被逮个正着。冰冷的风柔柔的打在她脸上,这外面没有想象中的一片漆黑,好几户房子都亮着灯,多半还在庆祝圣诞节。斯拉文卡缩着手,抱着胳膊,他们穿过河溪时,斯拉文卡跳上了桥侧的矮护栏,她仰头眺望着远方,仿佛站上来就能看到整个英国。雷古勒斯笃定她会掉到河里,他们俩莫名其妙的争论这条河到底有没有结冰,争论了一会又莫名其妙的停了下来,谁都没再说话,耳边只剩下冬风呼啸而过的尖利叫喊。“雷古勒斯……”“嗯?”雷古勒斯似乎懒得应声。“你说她那时候为什么不想去圣芒戈,要是当时我没听她的话,也不会出这种事。”斯拉文卡停住不走了,她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后悔的地方。“她父亲在圣芒戈工作,我去她家找她的时候家里没人,我就去圣芒戈找到他父亲打听她在哪,她在对角巷一个坩埚店打工,很小的一个店。”过了一会,他又小声说,语气闷闷的,“我以为她在那买东西呢……”那句话让她又难受起来,斯拉文卡跳了下去,雷古勒斯连忙后退半步,明明他已经站在离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我是不是不该多管闲事啊?是我把这一切都给搞砸了对吧?”斯拉文卡问了一个无意义的问题,其实她知道,她知道对方肯定不会顺着肯定她,她这么说有点故意的成分。斯拉文卡很希望从别人那听见她没错的安慰,仿佛这样就能无罪释放自己良心中的不安。“我跟你说了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布莱克嘟囔着,“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但她又去挑衅了黑魔王,她一心就想要寻死,我没别的办法你懂吗?”布莱克的嗓音好像被风吹干了,不知怎么的他又把错揽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又为自己辩解起来,“我一过去就说是她偷了我的东西,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法说假话,如果——如果你撒谎,他会知道的,我想不到万无一失的办法,因为我控制不了她,你明白吗?”
斯拉文卡听的有点云里雾里的,雷古勒斯的语言被酒精打乱了,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俩一直避免说出萨特里的名字,仿佛她才是伏地魔。“我就说我会私下处理好这事,但是阿米克……他一直在旁边添油加醋,”雷古勒斯突然大喘了一口气,“我甚至说我还有几天就成年了,等我成年后我再来亲手处理掉她。”“你真打算这么做?”斯拉文卡拔高了音量,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尖叫,雷古勒斯立刻也提高了几分来反驳她,“怎么可能!那只不过是缓兵之计,我肯定会想别的办法让她逃走或者……藏起来之类的。”“那要是蛇怪发现你是在骗他,他发现你在对他耍心眼怎么办?他要是因此把你杀了怎么办?”斯拉文卡抛出的问题好像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般的难度,雷古勒斯半天都没回她一句,直到她俩过了桥,他才干瘪的说“我没想到这,我就想着怎么把她救出来。”“好吧……”斯拉文卡灰溜溜的说,她又没来由的失落起来,她没法想象雷古勒斯因此丧命的感觉,她有可能会怪异的抱着他的尸体大哭。“你说她偷了你什么?你找回来了吗?”斯拉文卡又问道。“灰条丢了,我把它放在公共休息室养伤,有一天我进去的时候窗台一滩血……”“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是灰条?”斯拉文卡想到一根木棍上面沾了一层脏乎乎的尘土。“猫头鹰,我救的猫头鹰,那天我在塔楼救的猫头鹰。”雷古勒斯的语气像是在抱怨她的愚笨,好像她本该知道这件事一样。“可是埃斯—埃斯坡西托说你丢了很贵重的东西。”“我那么说是不想让低年级的学生吓它。”雷古勒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懊恼。“但是她没把它怎么样,她可能本来想对它做什么的,但是她失败了。”“你怎么知道?”斯拉文卡锲而不舍的质疑道。“因为……因为我去圣芒戈的时候去过她那。”布莱克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快把斯拉文卡给烦透了,他们俩的对话变成了某种猜谜。“谁啊?”“乔琪·伍德沃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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