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的眼神不改一贯的明亮。「我确定。事实上,我很愿意打赌这本日记的价值b这柜子高十倍。在我看来,你可以给那只狸花小坏蛋多一碟n油作奖赏了。」
赵佳琳讶然无语,看着姑妈转身走向门,但在门前停住。「要我吩咐他们把晚餐送到你房里吗?」她笑着说。「我甚至会代你向正贤表达遗憾。」
提及姑妈的继子令赵佳琳不禁瑟缩,她又把他忘得一乾二净了。不过她随即绽开笑容,这位她一周之前还不熟悉的姑妈,怎会这般了解她?
「谢谢您,姑妈,您真好。」
听出门的一句「我知道」,使笑着的赵佳琳几乎涌上了泪光。
赵佳琳迅速眨眨眼,注视门在秀梅姑妈的身後阖上。然後,她以颤抖的手拿起了古老的钥匙和日记。
……………………
赵佳琳一点也没碰那三菜一汤,不久之前淑惠姨将它端来放在书桌上猫儿构不着的位置。她靠坐在床头,绒毛被拥在身前,「点点」和「甜甜」则在地上蹦来跳去,追咬她绑马尾的针织发饰。
阖上的日记躺在她面前的被盖上,看起来和一切极不搭调……却又全然地贴切。
赵佳琳其实并不指望能够看懂里面的内容太多,她猜想日记可能是用闽南语写的。然而在她担心的困难之前,她还得祈祷那把锁不要卡si了才好。
粉红丝带已经因为时间而褪se泛h,擦过被盖的时候瑟瑟作响,她将钥匙cha入锁内,小心地转动。
才轻轻一转,锁便应声而开。一位逝去已久的nv子无隐无私的想法,就这麽在她眼前解开枷锁了。
赵佳琳的手突然开始颤抖,即将揭露颜雅林是否有谋害颜雅棠夫妻两人之嫌的可能,令肾上腺素跟随血ye通t而过。
她深x1一口气,小心地从中翻开了日记。映入眼帘的六十几年的纸页已变h。她的视线落在左页的头几行,开始──
开始,一点困难也无,彷佛那漂亮的钢笔字t是她所写,而不是属於一个六十几年前住在颜家古宅的nv人。
今天,我和凤兰一同沿着玫瑰花园散步。她和丈夫自新竹到颜家来作客,而且热诚地欢迎我的来访。虽然她的丈夫是大茶商,客家名门望族,对我却十分地亲切。她和她妹妹、哥哥,也是我的未婚夫,对我都十分热情。我来这儿一整天,他一脸欢喜,眼睛闪着快乐的光芒,令我觉得他对我们的亲事十分满意。
赵佳琳看着这一段记述的日期标着一九三二年十月十六日。
十月二十六日
距离婚礼还有两个星期,颜崇光伯父是位开朗的人,即使他依旧很想念半年前夭折的幼子。今天雅棠带我去了他家的百货行,挑选婚礼要用的礼品。百货行由他大哥管理,我并不怎麽认识他,但我忍不住要想,我的未婚夫b他还要友善多了。
十一月十二日
婚礼很美,我的丈夫是我所见过最英俊的男人,假如今天我能有一个愿望可以成真,那麽我只希望他会和我一样开心。他看起来心事重重,但我们终於结为夫妻了。
十一月十五日
结婚已三天,我的丈夫是如此温文尔雅,不像他大哥那样令我害怕,他对待他的狗都b对我友善。他尚未给过我一个笑容,而且不讳言不想看到我成为他的弟媳。大嫂非常地善良,并不因为我遭受摒斥而让我感到羞辱。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到他,让他如此排斥我。老天爷赐给我力量吧,助我在丈夫的帮扶下,成为一个好妻子。
十一月十六日
我不想看到他,老天爷垂怜,他恨我。我知道,可是其他人因为同情我,都予以否认。就在今晚,他来到大厅,坐在我身旁,我以为他终於要对我说些友善的话了。结果,他说了好些恐怖的事,即使我求他,还是不肯停止。我逃出了洋楼,差点跌下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墨迹处处模糊了。赵佳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她──一位新婚的新娘,因为丈夫忙碌於接管家业,一个人孤单地被大哥欺负。只有日记陪伴,泪珠儿滴滴流下。一片白玫瑰的花瓣夹在页间。赵佳琳小心地翻动书页,花瓣窸窣作响,碎成了片片。
赵佳琳抿紧了嘴,翻到下一页,屏住了呼x1。
一幅美丽而细腻的素描上方写着「我们的婚礼」,泛h的纸张上面颜雅棠和林ai玲的形影回望着她。新娘戴着头纱、穿着一袭白纱礼服,坐在图书室的一张椅子上。一身新郎礼服的颜雅棠x前别了一朵花,立在她的身侧,一手搭在椅背上。他的姿态优雅,甚至有点喜上眉梢,林ai玲羞涩的微笑足以抓住任何人的心。这张素描想必是根据照片而画的。
赵佳琳长叹一声,将目光移开日记,瞪着空荡荡的床尾。
他现在在哪儿呢,颜家古宅的幽灵?他看得到她正在探查过去,他的新娘、他的妻子的日记吗?他知道他给她带来了快乐、痛苦和孤独吗?
她抿紧了唇,看着那幅素描,这次是以批评的眼光。林ai玲是个美人,十分像她,风雅楼那张照片应该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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