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放过,导致後来发生惨事而痛恨自己,才不肯离开。」秀梅姑妈沉思道,端起茶杯啜一口茶。
赵佳琳不由自主地倾听,微侧着头思考。「不肯离开又能如何?您说过,数十年来他从未伤过人,只是诅咒应验了而已。」
秀梅姑妈点头。「确实是如此。我曾经花了很多时间想解开他的谜,我已经想出一个结论,就是那其中一定发生过什麽不为人知的事,有一个关键被隐瞒了。历史都是胜利者所写,不然就是幸存者。佳琳──别忘了这一点。拿这件事来说,叙述历史的恐怕就是二房的人。而即使颜家大房不愿意古宅土地落入二房之手,结果也成了遗憾,因为叔公他是大房剩下的唯一儿子,古宅最後还是转入二房的名下。」
「是啊!」赵佳琳说道,随即又咬唇皱眉。「那或许就能解释他为什麽仍在这儿──他当时一定做过避免兄弟相残的事,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到头来都成了泡影,因为古宅的土地还是被二房的人拿走了。」
秀梅姑妈偏了偏头。「我以前也这麽想。可是他并没有对我或员工有过激烈的行为。他偶尔会恶作剧没错──但常常都是无害之举,而且大多是针对某位他讨厌的客人才会这样,即使是对二房的人,也没有伤过人。」
赵佳琳叹口气,无奈地点头。「那还是无法解释他当初留下来的原因。那些闹鬼的房间呢?里面是不是有什麽东西可以……」她的声音渐落,清楚地想起才不过一天之前她对「闹鬼的房间」是何看法,但秀梅姑妈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烦恼。
「佳琳,没有。我不对外开放的房间只有两个。一间是叔公原先的卧室,就是北翼的最後一间,偶尔他会在晚上不安的时候弄得一团糟。而且他……有一次很生气,当时是正贤──我的继子住在里面。另一间……」秀梅姑妈笑着站了起来。「另一间是新婚的房间,有时候他会乱调那里的钟。」
赵佳琳惊疑地瞪着姑妈。「是──我的房间。」
「就是那间。」笑意自那双黑眸中褪去,转成忧心和某种赵佳琳无以名之的东西。「那仍然是最好的房间之一,但我一定会帮你换一间,要是你──」
「不。」赵佳琳不假思索便摇头。「不要,这房间很好。」她停下,望了望窗外的夜se,想着她们坐在屋内的时候,是否有个孤独的身影在悬崖边上徘徊。「我只是很想知道……」她无助地耸耸肩。
「我也是,佳琳,」秀梅姑妈附和道。「然而家族的史书只记载了一面的说法。或许你再见到叔公颜雅棠时,可以问问他。无论如何,我想就寝了。晚安,佳琳。」
秀梅姑妈离开饭厅,留下赵佳琳思考是否有机会质问一个幽灵……并得到答案。
以及她是不是疯了,才会考虑这样的两件事。
……………………
赵佳琳叹一口气,放开她咬着的笔端,靠向床头板。接着她又坐直,望着腿上空白的日记。她企图将这两天来心里掀起的情感和思绪形诸文字,却一点也莫可奈何。
她对未知感到恐惧,心中理智的那一面又坚持发生的事没有一件是真的,两种情绪始终交战不休。但秀梅姑妈从理智之声里找出了一份信心,还试图以另一种感觉取而代之……是怜悯?不太像。也许是相近的感觉,例如同情?使人希望找出一切答案,并帮助那个徘徊不去的灵魂──
「……ai……」
一听那模糊的嘶哑低语,赵佳琳倏地抬头。她屏住气息,注视站在她床尾的男人,他动也不动,带着鸟儿盯着猎物般的专注。
不,他不是人,赵佳琳强烈地更正自己,却又不愿选一个更适当的字眼。这个人六十几年前就si了。
她的第一个冲动就是逃跑,是翻下床冲去安全的大厅、饭厅或是任何有人的地方,好让她远离这种荒唐的事。
然而她留在被盖下,和他一样寂然不动,呆望着他,等他像以前一样再度消失。
他没有消失,只是站在那儿,看起来就是那晚在悬崖上的模样,y沉而美得邪门,双目哀怨,眼瞳深黑。
赵佳琳不知道他们对望了多久,就那麽毫无动静、默然无语,只有床头灯投出金h的光晕和暗影。也不知道她腹中翻搅的冰冷恐惧是在何时终於褪去,换成了谨慎的好奇。
她想知道他为何在这儿;为何来找她、总是来找她……还有为何在那一夜想要在悬崖上害si她。
可是字句梗在她心里。忽然,颜雅棠朝她伸出手来,手心向上。
而且又模糊地说了那个字。
那轻轻的耳语,在静默的房中消散,说话的人再度不见。
赵佳琳久久凝视那空荡之处,想着她若把手交给他会发生什麽事。然後她冷静地拿开日记,关掉床头灯,在漆黑的房中静静地等待。
一直等到黎明的天空露出第一道微光,他仍没有回来。
……………………
在古宅的第五天,赵佳琳开着淑惠姨的福特汽车游览士林区,她四处玩赏、在士林区内的街道上漫步、品嚐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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