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杜无际并没有主动提及那件事。他有着和他教父一样的忍耐力,以及那种把握时机出手的敏锐判断。
但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有些不同了。
不如说,从一开始,他就将纪一当作某种欲望的投射。
杜无际一向很喜欢纪一这种类型的人,高挑白净,人格上绝不软弱,身材很好,有种异样的宽和。
不如说,从懂得欲望开始,他的喜好就是照着纪一的模样慢慢长成的。
这让他想起了一篇论文,它讲述着寿命和巅峰时期延长对于伦理观的挑战,它更容易衍生异样的恋父或恋母情结,从而把对年长者的依赖演化成爱欲。
再一次在自己的私宅里和那个小明星——不,现在她更出名了——进行一番“交流”之后,当他发现自己偏爱她的某些克制的模样,又会忍不住埋在她的脖颈时,就更加确认了这一点。
但杜无际知道自己并不爱纪一,如果要概括,那就是某种隐私而阴暗的欲望,那种想将倾慕者折在手中的强欲,或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
自己的存在竟然要靠臆想自己的教父来证明,可够好笑的。
杜无际在心里扯出嗤笑,但他道德感不佳,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况且,纪一看他的眼神,最近也有些意味深长。
他猜纪一肯定回看了监控——是啊,掌控欲那么强、将隐私卡得这么死的人,又怎么不会确认自己麻醉之后会不会有什么举动呢。
再说,杜无际那时的表情并不好看。
毕竟那时候,他就已经想将床上那个熬过痛苦、强撑神智看着他、拥有一副极好的身材和相貌的男人暂时据为己有。
他那时候贪恋而又怀疑的眼神,并没有遮掩。
曾经有人说男人的基因更为好斗和暴躁,这种野兽的本能即使实在如今也并未消退。杜无际那时候的确想要他。
想要他的身体,他那就算是痛出来也相当性感的叫声;想要他忘记自己头上那片阴影的存在,再一次对他毫不在乎地轻笑、抚摸他的头顶。
这个眼神,善于掌控人的纪一绝对一清二楚。
但就算是自己的教子对自己起了某些不该有的心思,还偷窥了自己心中最隐秘的部分,按照纪一的本事和性格,也绝不会透露半分,甚至连失措都不会有。他的,他要看着这个人克制又放纵地叫出声,像以往的所有人一样被自己拆解到无法言语。
但他并没有急于这样做,虽然纪一的身体因为基因序列的修复功能不用担心这种程度的损伤,这个人也可以主动屏蔽痛觉,但如果他这样做,便没有意思了。
杜无际此时不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床伴,他记得自己的父亲那时候是一个处男,而恰好他作为一个教子依旧对这副思脸已久的躯体有些无措。他急躁地咬着对方的嘴唇,用自己的物什慌乱地蹭动这人的下身,半真半假地——压低了一些声音询问道:
“纪一……我该怎么做?”
闻言,纪一带着被挑起的喘息轻哼了一声,开口的语气不算太好:
“竟然这都不会。”
杜无际知道那应当是纪一的本性,或者说是在那段自己未知的经历中打磨出的性格:直来直往、冷酷果决,细密的诡计心思全遮掩在这作风之下,对自己的父亲倒是直白自然——而不是现在这个时刻带着高位者矜持的、眼神深沉的副司令。
“我没和人做过,你是第一个。”
杜无际认真又温柔地看着他回答,这个眼神果然让对方没忍住亲吻了上来。
这个吻轻而短,相当地……
真好笑,明明欲望是如此强烈,但吻得又这么“虔诚”和克制。
纪一的确爱杜季青,他的确爱他。
杜无际在心里不住地冷笑,可能人类的感情就是这么虚伪,真假混作一团。但这不重要,对他来说也不应该重要。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私下里是否真的对这个人如此温柔,但说不定纪一所喜欢的也只是那个人的某一面,然后自顾自地抓住了它。人类的虚伪超出想象,而纪一这种人还就真的被这种情感迷住,甚至喜欢这种名为“一心一意”的伪装。
不要让我失望,纪一。
杜无际如此想着,轻咬上了对方的耳廓,用那相似无比的声音说着:
“教教我,纪一、纪一……”
“——要不让我上你吧,杜季青。”
出乎意料地,纪一伸手摸住了他有些僵住的后颈,不甚在乎的模样:
“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想上你了,我可不是什么好货——谁让你长得一副适合被操服的模样,嗯?将军。”
这句话让杜无际感慨不愧是自己的教父,但他当然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松口,即使对方好像已经彻底把自己当作了那个人,这种幻象又不容打破。
“那你为什么肯让我上呢?”杜无际亲昵地开口。
“……因为你是杜季青。”
纪一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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