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悉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她,不知不觉出了神,直到,曲新衿察觉到她,转过头看她时,上睫毛坠染几点细碎的橘色光芒,将那平日里冷淡的眼眸,衬得多了几分柔媚。苒悉清咳了一声,走过去,又失眠?她到曲新衿旁边坐下,本也没坐得很近,隔着差不多一个拳头的距离,只是她恍然想起昨晚的事情,曲新衿似乎不喜欢别人靠太近,所以她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一下,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曲新衿侧眸看她,你上来做什么?也失眠?我倒不怎么失眠。苒悉转过眸,正好与她视线对上,揣在外套兜里的手不自觉蜷了蜷,你经常失眠吗?你好像有很多心事的样子。曲新衿视线重新回到前方,对于这个问题不置可否。良久,女人才缓缓开口,你难道没有烦心事?这么说也是有的,哪有人会没有烦恼的。比如?上班啊,不上班我就没烦恼了。苒悉眼睛弯了弯,想起什么,对了,我知道有家中医馆,我明天可以陪你过去,喝中药可以调理失眠的,也能调理身体。我不喝中药。曲新衿否决了她的提议。苒悉不死心,真的很有用,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曲新衿不知怎的勾了下唇,发出哼笑的气音,在你看来,我不一般?苒悉喉咙滚了滚,刚才嘴快,现在不知怎么回答,她掌心搭在膝盖上,搓了搓毛茸茸的睡裤,这不是昨晚惹你生气了,相当于是给你赔罪了。翌日下午,苒悉陪着曲新衿去那家中医馆开了调理身体的中药。中药需要自己熬,是个麻烦活,不过苒悉承包了帮她熬中药的活。傍晚吃完饭后,苒悉一直守在厨房熬中药,外婆见了都不禁啧叹真是稀奇,以往也不见苒悉有这么热心肠的一面,还帮这里的住客亲自熬中药。熬好后,苒悉光闻着味,就觉得应该超苦,幸亏不是她自己喝,不过她端到曲新衿面前时,却是劝对方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就这么连续给对方熬了三天的中药,曲新衿喝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苒悉端着中药上来,她还没开门便能闻到那股熟悉的中药味。打开门,苒悉笑吟吟冲她道:喝了几天身体感觉有没有更好一些,失眠有没有得到一点点改善?效果不大。曲新衿光闻着这味,便已经想吐,眉头不禁微微蹙起。中药嘛,重在坚持,得慢慢调理,喝个几个月,才能看到成果。这次曲新衿却没有接过她手里的中药,苒悉像个老妈子一样劝她,这些药材可贵,熬制起来也需要花费不少功夫,不能因为苦就不喝了,况且比起中药的苦,失眠要更痛苦,你说对不对?
曲新衿思索了几秒,侧身让出一个过道。苒悉端着中药进去,放到了她房间的桌子上。临走前,她还不忘冲曲新衿扬起一个和煦的笑容,姐姐,要全都喝完哦。等会。曲新衿视线从那碗难闻又难喝的中药掠过,又朝门边抬了抬下巴,把门关上。好的。苒悉正欲离开顺手将门带上。曲新衿又说:让你进来把门关上,不是让你走。啊?苒悉虽然不理解,但还是照做,脚步重新踏进她的房间,反手将门关上,然后呢?曲新衿睫半垂,视线投落在那碗中药上,又投向她,喂我。苒悉睁了睁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太苦,我喝不下去,你喂我。曲新衿到桌子旁边坐下,见她还傻站在门边,过来呀。不愿意?也不是苒悉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受,脚步已经缓缓走过去到桌边椅子坐下。她右手捏住汤匙手柄,舀起一勺,想了想,还是吹凉了下才伸递过去,曲新衿却用指尖按在她的手腕轻轻推回去,红唇翕动,我是让你,用嘴喂我。 温热中药的苦涩香气萦绕在两人之间,苒悉听见这话时手腕微微一抖,汤药险些洒出来。她把汤匙放入碗里,你说什么?从不觉得自己听觉有问题的她,今天却接二连三的怀疑自己。用嘴喂你?苒悉咽了咽口水,这怎么喂呀?很简单,你喝一口。紧接着曲新衿抬起食指,压了压自己的唇瓣,这样,懂吗?掩映在头发下的耳根当即有些发热,苒悉抬手挽了挽发丝,不太好吧?哪儿不好了?嗯?曲新衿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苒悉指腹摩挲着汤匙光滑的手柄,犹豫再三,你不嫌弃啊?中药那么苦我不还是喝了那么多天,你的嘴难道还能比中药更苦?曲新衿一脸的平静如水。反倒是苒悉内心跟拧麻花一样乱七八糟,那你,坐近一点?
第一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