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连絮不免苦笑:“看家主心情吧。”
虽说前几日家主答允过会放他走,但家主对他说过的话,多半不能当真。
陆泫按捺不住心中疑惑,问出了最后一个逾越的问题:“您和家主的关系,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僵硬的吧,您当年为什么不求家主呢……”
面对心思纯良的孩子,连絮难免心生纵容,他不想回答问题,也不想用尖锐的拒绝刺伤对方,只说:“别再问了,追问对你没好处,今天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在家主态度转变之前,连絮还是有机会抽身的,可他当年一颗心完全扑在姜沉身上,离开的念头逐渐打消,连为自己准备退路这种事都被抛之脑后。
因为我喜欢家主,我不想离开。这才是当年连絮最直白的想法……更安稳舒适的日子,我可以不要,我只想留在你身边。
“你不用担心,家主待人还是很和善的。”连絮不希望陆泫误会,他解释说,“家主认为我害死了人,才会对我如此,你不会和我一样。”
事实确实如此,除了对待与他有关的事,家主都很公正客观。
陆泫对他这么照顾,反倒是让连絮生出了几分焦虑,落井下石、反目成仇的见多了,对他好的却是罕见。
往日连絮还没察觉出什么,可今日听到陆泫对家主不甚恭谨的态度后,他有必要说点什么了。
再放任不管,任凭陆泫这么发展下去,家主迟早要秋后算账。
于是连絮说:“我因为嫉妒害死了家主的爱人,你如果不想惹上麻烦,最好离我远点。”
那日对陆泫说自己害死过人之后,连絮本以为对方的态度会立刻转变。
谁承想,陆泫是摆明了不信。
无论是痛快承认一直想洗脱的罪名,还是苦口婆心的劝说,甚至是被逼无奈之下的冷脸待人……连絮的一切行为都能阻止陆泫对他的体贴。
陆泫振振有词,自己知道前辈是什么的人,不相信前辈会因为嫉妒而动手害人。这一定是有人颠倒黑白,造谣生事。
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的见多了,毫无保留的信任却十分难得。
陆泫的态度使得连絮倍感愧疚,完全舍不得再做出些什么辜负孩子好意的事,只得暂时随对方折腾。
但这事不能作罢,连絮心中打定主意,在家主翻脸之前,他得寻个机会,与陆泫开诚布公聊一聊。
而在感动陆泫所为的同时,连絮心中难免生出一丝讽刺。
看,接触没多久的人都相信他的清白,从前熟识的人却认定了他的罪行。
理智告诉连絮,不能为此责备旁人,但与姜沉的相处,还是较以往增添了几分疏离。
姜沉很快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他在某日试探问:“你最近不太高兴吗?是不是在医院住久了心情不好?等后天就能出院了,辛苦你委屈两日。”
“没有,家主想多了。”连絮矢口否认,“我在这儿很好,没有不开心的地方。”
仔细说起来,在医院没什么不好的,眼下只需要面对家主和席临两个人,等他回到姜家,那些关系恶劣的熟人,他都得想办法应对。
姜沉并不相信连絮的说辞,又不敢直接询问结症所在,最终只得勉强挑些能令人愉悦的话说:“我替你收拾了新房间,你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置办的东西,正好这两日我替你安排好。”
理智告诉连絮,不能为此责备旁人,但与姜沉的相处,还是较以往增添了几分疏离。
换房间应当能够算作一件好事吧……尝试着弥补过去的错误对姜沉来说能够安心,只是他不知道连絮是否愿意接受。
可是,他怎么连房间的事都忘了,姜沉不明白自己每日都在思量些什么,若非有人提醒,他恐怕会让连絮继续在阴冷潮湿的一楼居住。
姜沉心中不免后怕,若是连絮回来后见到的还是那件小屋,只怕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事实上,对于连絮来说,房间完全没必要挑剔,只要家主不赶自己睡花园,住在哪里都无所谓。
当年萧渐到来没多久,就从连絮手中抢走了次卧,迫使连絮搬到了普通家仆的房间。
连絮非常清楚,对方不是真心想要距离家主更近一些,只是存心给自己难堪。
可惜,萧渐的算盘落了空,连絮在手中权力被尽数夺走后,完全不会继续介意换房间的小事,他没等萧渐告到家主面前,就痛快给人腾出了地方。
当年让出房间时,连絮没有计较的心思,此时,他同样不会产生欢欣的情绪。
姜沉试图讨人欢心的法子完全没起作用,只听连絮淡然说:“家主安排就好,我听您的。”
姜沉闻言如鲠在喉,却又不好多说什么,往日他总觉来日方长,不曾将连絮之事放在首要位置上,以致报应不爽,他再想维持过去风平浪静的状态已是不可能了。
他眼下唯一能够祈求的,只有与连絮分道扬镳的日子慢一些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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