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絮拧着眉把赵衡按在椅子上,挽起对方右手的袖子,稍稍使力捏在手腕上疤痕处。
在看清赵衡因吃痛而下意识缩回的手后,连絮问道:“谁让你去水牢的?你没和家主说手伤的事吗?”
在冷水里泡两天,足以让旧伤复发,连絮深知这一点。
“我自愿的,和家主没关系,是我对不起您,这才……”
“你真是疯了。”连絮尖锐地评价道,“我被关进水牢和你又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可我之前对您很不客气……”
“如果过去的事,不是出自你的本意,就没必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换取我的原谅。”
连絮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笑了笑说:“更何况,你说的也没错,只是同僚而已,是我越界了。刚才问你手伤,是我冒犯,你别在放在心上。”
他总是有一种忍不住关心别人的坏习惯,这种坏习惯时常给对方带来困扰,自己却毫不知情。
“不,我很喜欢您问我这些,从来没有人像您一样细心。”赵衡声音有些哽咽,“是我不好……我甚至不敢求您原谅我。”
“你不会觉得我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才在你身上费心吗?”连絮举例说,“比如说在家主身边安插亲信,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
“不会。”赵衡拼命摇头,“您把我带出来,我已经很感动了,根本犯不上照顾我,您对我上心,简直是在做亏本买卖。”
一手带大的孩子,结果是个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再没有比这更不划算的买卖了……
“您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来?”赵衡颤抖着说,“您真不应该救我。”
连絮交叠在膝盖上的十指有瞬间的停顿,他似乎说过和这两句差不多的话。
——你是不是特别后悔把我带回来?你是不是在想,当年就不该救我?
铁锈味的回忆充斥于胸腔,无以言表的疼痛拉扯他飞回陈旧的回忆中。在萧渐死后,面对姜沉的怒火时,他坐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问出了这句话。
他当时已经做好了姜沉点头的准备,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听见了对方茫然的语调:“我不知道。”
连絮看向赵衡,有几分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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