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两句噢”魏闲站上那个快要寿终正寝的空箱子,郁雾似乎听见了箱子向下塌陷的咯吱声,不免担忧。“我的独根苗苗们,刚才郁雾所讲,我必须说,确实有些夸大了。”郁雾:“”掺杂话筒杂音的声音接着传来,“鄙人并不像他所说那样伟大,真正伟大的应该是这个世界。只有世界是美好的,我们!才是美好的!”低下坐着的都积极应喝,欢呼雀跃的声音充斥进郁雾的耳朵。讲台上魏闲慈爱的笑容,身旁同门的庆贺,这一刻。郁雾才恍惚好像有点明白,魏闲一定要自己回来参加毕业典礼的意义了。宴会散去时,郁雾也默默离开了。顺着山上的每一条路,去上课的,去吃饭的,去宿舍的,练武的,炼丹的,还有那条去山顶看月亮必经的路。是沿着岩石壁的石头勒成的台阶,因为露重,常年湿哒哒的。宽度只刚好能容纳两人,每次谷垚都让郁雾走在里侧,挨着岩壁。而谷垚走在外侧,下头是万丈悬崖。那时候会因为台阶这道物理的距离,迫使两人的手时不时擦到一起,郁雾装作不知,还会刻意观察谷垚摆臂的幅度,再自然的增加几次触碰的机会。手是热的,心也是。明明还有一个选择,只要一前一后就可以上去的。谷垚不说。郁雾不选。重新走这条路,身边没有人。原本只要在外面努力破界,努力捉鬼,努力上榜,就可以暂时麻木忘却的那些空缺,现在因为这条短短的石头台阶,一股脑的全迸发出来。涌上眼睛,憋得通红也没落下泪来。他早不是以前那个喜欢用哭泣表达痛苦的郁雾了。他长大了,长大就得做选择。他选了,选了就得承担后果。哪怕后果是他永远也接受不了的。“郁雾!”郁雾刚准备回房间就听到三更在喊自己。“三更师兄”福三更跑过来的,喘了几下,干咽了一下才说:“观主找你”“嗯,好”郁雾虽疑,也没耽搁转身要走。被福三更一把拽住。“怎么了?”郁雾回头就看见满脸慌张的福三更。福三更又把脸拧成包子,犹豫着开口:“四年前观主也是这样找了大师兄,然后大师兄就从散人榜上消失了”郁雾心脏猛地一坠。不知道是害怕郁雾多想还是害怕自己多想,福三更赶紧又说:“我、我知道只是从榜单上消失了,大师兄人没事儿。但是榜单,你知道的人若入修道门必会上榜单,连我这种连界都没进过的人,还在榜单的末尾老实待着呢。”又压低了声音,给出结论:“所以大师兄能从榜上消失,一定付出了我们不知道的代价”郁雾在听到这句话时,脑袋像被人狠狠凿了一下,阵阵耳鸣。从前只要郁雾去问就会被谷垚不正经的玩笑搪塞过去,自己竟然真的没去细想过,连老仙门都在讲的身死道陨,谷垚又是怎么躲过去的。随之冒上来的是愤怒。是无力,是心疼。
从观主那出来的郁雾眼神复杂,整个人都泛着一种迷茫和无所适从。天已经黑了,月亮高挂在星星中间。今晚的月亮好像没有星星闪亮,单薄的掺在星星点点里。回到房间,关上门。那一点月光也被无情的挡在门外。郁雾瘫软在床上,被撇到一边的手机亮出光来。郁雾拿过来,是没什么用的短信提醒,还有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显示。郁雾猛地坐起,有一种深深的预感。拿着手机的手有点抖,郁雾极力控制自己这种称不上什么大出息的动作。点击那个号码,犹豫是不是要回拨一个。如果不是的话,就当自己半夜脑子抽风变傻逼了。如果是的话那个号码似有所感,又打了进来。郁雾眉心一跳,几乎是电话进来的同时就点了接听。“喂——”是熟悉的,扬着调揉着笑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有些失真。郁雾“蹭”的站了起来。想回答的声音被卡在喉咙涩住,挣扎好几下才发出声来。“哥” 生日,要快乐郁雾平时并不叫谷垚“哥”,谷垚又是个没正形的,偏喜欢让郁雾红着脸叫哥。时间长了郁雾也摸着规律,只有讨好或者服软的时候才会叫哥,而且叫的异常顺口。他在服软。他希望做点什么抓住这通虚无缥缈的电话。电话那头的谷垚应了一声,又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毕业快乐!”郁雾紧攥着手机,骨头硌的吱吱作响。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没有礼物吗?”谷垚轻笑一声,他那边像有风,“哗啦”几下就卷走了尾调的纵容。郁雾有些烦躁,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以后给你补”“以后是什么时候?”郁雾问。像个被溺爱过头的小子,急急想要那份礼物,不讲礼貌。但郁雾不是,他只是想让这通电话维持的时间长些,他只想再听听谷垚的声音。“嗯”谷垚拉长了调子,又恢复了一贯的懒散样子,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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