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身体还抖着,不知是哭的还是冷的。谷垚将被子卷过来将郁雾包起来。“娇气包”谷垚无奈道。哭声止了,郁雾瞧过来,通红的眼跟着谷垚的动作左右的看。在谷垚想起身的时候,郁雾从棉被里冲出,一把抱住他。谷垚没预料,被惯性冲的后退半步,堪堪站稳,赶紧将冲撞的郁雾抱住。“我去烧水”谷垚解释,“你得喝点水”郁雾不动,环抱的手更紧。“听话,先坐床上等我一会,很快”“我不喝水”郁雾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谷垚失笑,搂着郁雾一步一步送到床边,揉了把毛匆的脑袋,“那你想做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郁雾说的很急,“我怎么可能后悔,我跑去哪啊,你不许那样想!”谷垚从喉咙口“嗯”了声,复又补充,“我不那样想别哭了”郁雾猛地将脑袋从谷垚怀里拔出,眼睛瞪得大大的,和他对视着,“我没哭!”“我只是只是”郁雾咬了咬牙,破罐子破摔,“你对我太好,我总觉得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你习惯要纵着我。怕我伤心,所以哪怕对我没感觉也要说喜欢我,刚才在印沁河我就想说的,可我舍不得哪怕是骗我呢,我也不想放手。我就想拖一拖,多在一起一分钟也行。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要我了,万一我说对了,你就是就是不喜欢我呢?”郁雾松了手,整个人耷拉着,像开败了的花,“我不想委屈你的可我就是自私,我贪心。哪怕犹豫这么久我也还是做不到,我的喜欢就是这样卑劣”我做不到洒脱。做不到。 胆小鬼,勇敢者谷垚将郁雾揽着陷进床被里,一下一下顺着。良久,谷垚的声音才慢缓地出来。“为什么要看我的脸色?”郁雾怔愣着,像是没懂。“我就是纵着你”谷垚很轻地笑了声,带着任性劲儿的苦涩,“这又怎么了?我也就纵着你这么一个”窸窣里,谷垚蜷缩进郁雾的耳颈处,感受那处的温度和气息,全然的依靠,像在汲取什么。郁雾指尖不自然地跳耸,刚才哭的劲没了,一切都轻飘飘的,好像要被谷垚带进云层里。“你总以为我很闲”谷垚说,甚至在郁雾耳里听出了委屈。谷垚呢喃的热气拱进郁雾耳侧细薄的皮肤,“偏以为我有那么多力气可以陪你玩恋爱的游戏”郁雾缺了一句谷垚的喜欢,不想要谷垚近乎献祭的情感。就像浓雾中握住的彼此的手,却看不见对方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你想问我,是不是同样喜欢你”不知怎地,郁雾淌下两行泪来。他在想,不该这么去逼谷垚的。他后悔了,如果重来一遍他一定不要这样,只要一切随谷垚的心意就好。他不要谷垚这样,难过。
“我喜欢你的,郁雾”颈侧有湿意传来,不是郁雾的。“喜欢,我是喜欢你的。可不止啊”几乎是意识到谷垚在哭的瞬间,郁雾就不自控地抽泣起来,胸膛跟着剧烈地起伏,越想压抑越爆发。“不是你需要我一直都是我需要你”谷垚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出哭腔,可他抓着郁雾肩膀的手很用力,在颤抖,“是我离不开你”“如果没有你,我会飘走的风太大了,没人等我”热的泪,途径郁雾的心口,洇进床褥。义无反顾的,郁雾转身将谷垚一把抱进怀里。谷垚蜷缩着,雏鸟般请求郁雾的保护。好一会儿,谷垚已经冷静下来的声音震荡进郁雾的心口,“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郁雾的手紧了,超乎他感知的预感裹住他,将要窒息。“我爱你。直到死亡尽头,直到执念消散”“直到世间再无我”你是我唯一选择,永远坚定不变的信念。喜欢太浅,爱好像也不够。他不如郁雾热烈,感情憋进心里,直到洪泄将闸头崩断。才会在察觉郁雾有逃避意味的时候,失了控的逼他说出来,不管是什么。郁雾不是胆小鬼。他才是。小象镇普通不过的宾馆里,三楼角落最平静的一个房间,洁白床被上依偎两个破了壳的人。两个这世界上最普通不过的胆小鬼。下雨了。这里的春季依旧阴晴不定,印沁河里会发光的矿石还是没能看成。天暗下来,雨水顺着窗户淅淅沥沥地洒。“哥”郁雾唤了声,只够谷垚听见。谷垚像是被抽空力气,躲在郁雾臂弯里,似乎雨也会伤害他。“嗯”“我爱你”郁雾说,声音比外面的雨声传得实,“不是因为你刚和我说的那些我才爱你,是我本来就爱你。不是只到这个程度,是只能表达到这种程度。”郁雾一直觉得感情是个人的事,无论自己因为谷垚产生怎样的痛苦亦或幸福,这都不是可以附加给谷垚,甚至拴住他的理由。可现在,他需要安全感,谷垚同样需要。甚至只多不少。郁雾长舒了口气,是大哭后的疲乏和解放,“之前不说,是担心吓到你,你就跑了。现在说,是要你知道,假若感情注定是消耗,我的程度就是百来年也耗不完。就是一天耗一分,你只需看我一眼,我心里头已经自动加上千分。所以,你只需要看着我就好,只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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