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是被饿醒的。
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强烈到不同寻常,脑袋也疼得厉害,艰难开机的大脑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嗡嗡嗡地开始了缓慢的运转。
——昨天晚上自己好像没能好好吃饭。
脑海当中第一个跳出来的念头过后,前一天夜里公司聚会上,格外闹哄哄的场面才缓缓地浮现出来。
沈青棠想到了自己才伸了两次,就被迫放下的筷子,还有那杯在乱糟糟的吹捧和起哄声中,不知道被谁推到了自己面前的酒——颜色很漂亮,口感也很顺滑,清爽的味道里夹着一点甜丝丝的果香,让人不自觉地就放松了警惕,就那样一口接一口地将其喝了个干净。
自己应该是喝醉了。
沈青棠得出了结论。
所以,就算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不知道在哪儿的房间里的床上,也不时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支着还有些酸软的胳膊坐起来,沈青棠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套着的那件不属于自己的、明显要大了好两个码子的衬衣,又看了看自己那光溜溜的、连半点用来遮挡的布料都没有的下半身,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非要解释的话,也不是找不到合理的说法。
比如自己弄脏了衣服,又找不到合适的能换;再比如带自己来这里的人故意恶作剧,想要逗一逗他看他的反应;又或者干脆别人其实给自己穿了,是自己发酒疯非要光着,想要体会一下坦荡荡的感受……在非限制性的条件下,类似的假设,沈青棠能够想出一大堆。
但前提都是,忽略自己右脚脚腕上那条多出来的、看起来像是单纯装饰的银色细链——以及从从那上面延伸而出的,一直连到了床头立柱上的细长锁链。
沈青棠略微动了动脚踝,并没有感受到太过明显的重量,皮肤被轻轻擦过的些微触感,只需要花费一点时间就能适应。坠在银链上的小小铃铛在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像是某种清晰无误的提醒。在安静无声的房间里,显得分外分明。
沈青棠的动作顿了一下,从脚踝处移开的目光,终于落在了不远处沙发里,正托腮看着这里的男人身上。半长的发丝随着偏头的动作擦过脖颈滑落,轻轻地搭在他裸露出的锁骨上方,一双乌黑的眸子里平静无波,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
——一如不久前,听到了自己告白时的模样。
江成轩唇角的弧度微微弯起,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和煦,看过来灰棕色的眼眸里见不到分毫的阴霾,配上那头天生的浅金色短发,给人一种强烈的阳光大男孩的印象。
叫人生不出应有的警惕。
沈青棠的手指略微动了动,原本偏向一边的脑袋随着沙发里的人的起身和靠进,缓缓地转动、仰起,因宿醉而显得有些苍白的面颊,被投下的阴影覆盖。
“头还疼吗?”抬起的手轻轻地覆上了沈青棠的额头,热烘烘的温度只一瞬就传递过来,具备某种特殊能力似的,抚平了那细微却持续的、针扎似的刺疼,“昨天应该多喂你喝点蜂蜜水的……”
“但你睡得太快了,”这么说着,江成轩忽然笑了一下,并未收回的手掌贴着沈青棠的面颊往下,一直抚到了他的下颌,略显粗糙的指腹压上他干燥的嘴唇,微微用力,“……而和你之间的第一个吻,我想在你清醒的时候。”
——是再明显不过的狎昵暗示。
“抱歉,我酒量不太好,”然而,眼前的人却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其中的淫狎意味一样,连出口的语调,都不存在多少的起伏,“多谢你照顾我。”
和预想中相差无几的、平淡过了头的反应。就好像无论是自己本身,还是自己做出的一切安全或者越线的行为,在这个人的心中,都无关紧要——
让江成轩无端地感到恼怒。
压在嘴唇上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陷进唇瓣之间碰触到牙齿,指尖传来些许湿润的触感。江成轩的呼吸蓦地滞了滞,与沈青棠对视的目光下意识地往一旁错开又转回,再开口时,那本该攀升至顶端的气势,莫名地就弱了那么一截:“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沈青棠的睫毛颤了颤,眼底浮现出一丝真切的疑惑。
他能理解眼前的状况,也大抵能够明白眼前的人会做出这种行为的原因,可沈青棠确实不太清楚,自己在这种时候,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这个人又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目光在面前依旧注视着自己的人脸上长久地停留,沈青棠轻轻地眨了下眼睛,纤长的睫毛上下扑扇着,小刷子似的,搔得江成轩的心脏一阵阵发痒。
“江成轩,”他听到沈青棠的声音,看到沈青棠的嘴唇张合着,内里探出一点的舌尖只差分毫,就能碰到自己未曾移开的指尖,“我办公室的电脑里,有我正在做的企划案,”然而,那一丁点因此而生出的悸动,很快就随着后续话语的吐出,而被干脆地掐灭,“能帮我拿过来吗?”
“我还差一点就能做完了。”而造成了这一切的人,还在平静地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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