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祁臣一哭,一晕,他就想,还是叫他歇歇吧。
玉祁臣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如一场梦。出现在山林中的,罕见的温柔的陛下,他掩在袖下的右手轻轻覆上魏延垂在地上的一处一角,指腹在那上面摸了摸,确实是内廷的布料,作不得假。
他有些忍不住了,胸腔内那些作怪的情绪他惶惶的、软弱的在脑中作最后一点挣扎,若是有筊杯可给他问一卦就好了,求、求一求菩萨他视线扫过山洞,他想,要是这里有甚么草,那我就告诉陛下他那点晃动的视线叫魏延抓着了,哭笑不得的往后瞧,然后将他下睫毛上那一滴欲坠不坠的泪珠接至指腹,抱怨道:“实在不知道玉小郎是怎的了,连话都不肯同朕说。”
他的视线停下来。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
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可那人不是狡童啊。他的子都正在眼前。玉祁臣泪眼发酸,喉管只觉都被那些泪连带着也泡软了。哎,死就死罢,不得相见也就不得相见罢,惹怒陛下就惹怒陛下罢,他的心甘愿使他走向那条暗中的路。
“陛下臣有事要密奏陛下”
卫王与聂鹏、万承德、孟秋、玉晖、俞上等人勾结,谴用周栾,预计弑君,以扶卫王登极;
魏延大吃一惊。
怎得周栾和玉祁臣都喜欢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将这些与自己勾连的阴谋告知于他?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细细回忆玉祁臣说的这一串人名,大抵都是些半落了的老旧家族,尤其其中的孟家,那是卫王母家。这些个人虽未承着甚么高官厚禄,但也是有些光彩的,能支撑着家门,不至于真成了个落魄门户。一个个皮痒的!倒要叫他们好看!他将这几个在脑中回味了几番,才意识过来,玉晖正是眼前玉小郎的亲身父亲。
“朕问你,你可是早知玉晖谋划?”他直直问道。
玉祁臣行的是礼,双手持于胸前,温顺地垂目,如此,便看不清他表情:“臣也是前日方得知。”
魏延松一口气,又凝眉问道:“那为何今日才告知于朕?”
玉祁臣利落跪下:“臣无耻。臣有心再见一次陛下。”
他把头埋得那样低,简直要落到泥里边去,魏延连想看看他的表情都看不到。他心中隐隐勾勒着玉祁臣告知他的情形,心中大抵能明白前因后果。玉祁臣撒不得谎,一是玉家到底被他括了进去,二是如此情形,倒也与前世能对应的上些许,可以解释为何外界动作如此之外。唯一会有些水分的是,玉祁臣自己在其中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角色,今下他俯首称臣,称自己有罪,有私心,这般直白,倒同求欢似的。虽然要是真如他所说,那么前世也不是不能对的上,可谁又能保证玉祁臣不是也在这其中做了不该做的谋划呢?
心中大石已松了些许,思及此,魏延笑道:“朕又要问问了,玉郎就不怕朕杀了你父,杀了你么?”
玉祁臣的心已经寂静的不能再安静。他完全不慌乱了,眼下的路,不过是按部就班罢了。他回道:“能死在陛下手下,九郎知足。只是”,他定下气来:“陛下方才允诺臣的,还算数么?”
魏延蹲下来,手掌拂过他温热的,那一滴白玉般的耳垂,勾着少年的下巴,轻佻地将他脸挑上来,恣意笑道:“谅九郎懂事,体谅朕的心,便应允了罢。”
玉祁臣眼眶仍带着方才哭过留下的泪痕和红晕,痴而直地看向陛下:“臣想要陛下陪九郎过完成人礼。如此过后,便是死也无畏了。”他觉得自己提了个很大的要求。这还是方才发现魏延不像是大怒的时候,他跪在地上绞尽脑汁想了许久才想出来的。此刻终于说出来了,忍不住在心中夸自己勇敢。虽马上未能呈现雄风,此刻磊落光明,倒也算得君子。
只是魏延听罢,表情却是有些怪异,眼前的玉祁臣还小哩,他忽然意识到。小四个月也是小,到底不完全是从前模样。上一世玉祁臣还办了成年礼么?应当是办了的罢?可后面又听说,玉晖撤了他的位,上一世后面的玉祁臣,那个小院外的玉祁臣,想来到底也没有多风光,被父亲赶下少主的位置,竟然最后连自己的命也保不成,白白死在他的面前。
他笑起来,肉唇鲜艳饱满,张合间可见他艳红舌尖,张扬的眉目,此刻显出几分坏水来。魏延拇指压住他隐隐发红的耳垂,轻轻地扯了扯,道:“傻孩子,成人礼算多大的要求,便在今日就办了罢。”
玉祁臣要昏倒了。
此处正是距那射场不远处的一处皇室别宫。他由着魏延拉到此处,一路上便觉得魏延的表情十分玩味,似乎不像是要正经给他举办成人礼的样子,他此刻又无正装,又未梳洗沐浴,实在不适合在此处行成人礼。他有心想问一问,可又不敢,如懦懦的一只大白兔,带着哭红的眼尾,叫魏延提着耳朵拉到了厢房之中。
魏延挥退了众人,便将眼前这懵懂的少年推到床上,玉祁臣恍的一下红了脸,倒像是玩弄良家妇男呢!魏延觉得有趣,又扯开他的蹀躞,因着是骑射所需,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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