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姜兄性子腼腆,为人谦卑有礼,他入仕后,提携了几位昔日同窗入司天监任职,并非你口中恃才傲物之辈。”萧时晏刚刚在西域舞姬入场时,便借口更衣离开席位,归来时他刚好瞧见蒋世子联合一伙人对姜玉竹发难,当即出言为其辩护。
萧时晏乃是荣国公的嫡孙,身份尊贵,蒋高吉自知得罪不起,他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姜玉竹见状,适时出言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听闻福王心胸宽广,为人乐善好施,不如王爷再给这位侍女一次机会。姜某从未尝过罗刹国的黑鱼子,心里很是期待。”五皇子眯起眼,目光在少年笑盈盈的脸上流转一会,又看向一旁神色淡漠的太子,冷笑道:“好,本王就再给这贱奴一次机会,不过是让她服侍好太子!”“若是她能侍奉太子食黑鱼子,本王就饶她不死。”侍女眸底绽开一抹光亮,她顾不得衣衫上洒落的酒水,哆哆嗦嗦往手背舀上一勺黑鱼子,匍匐着爬过去。可还未容她近身,便听太子淡淡道:“孤不吃这东西。”侍女身子一僵,眼底的光亮迅速熄灭,泪水潸然而下。她不想死,可又能如何呢,她只是庭院里最卑贱的奴,供人取乐的奴,就连生死都捏在主人手上的奴。“五弟,莫要闹了!”一直默不出声的大皇子缓缓开口道,他浓眉紧促,语气隐含责备之意:“此事闹大,传到父皇那里,影响不好。”五皇子满脸写着不在乎,他笑呵呵反驳:“大哥多虑了,我乃是为大燕带来祥瑞之兆的皇子,就算此事传到父皇耳朵里,父皇顶多训斥我几句。况且,本王已经大发慈悲给这贱奴机会,要怪就怪太子殿下不懂怜香惜玉,酒后玩乐而已,何必将自己的姿态高高架到云端上。来人啊!将这贱奴”“且等一下!”一道清亮的喊声突然打断了五皇的话,众人惊讶顺声看去,只见姜少傅不紧不慢撩开袖摆,少年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放进鎏金盆中洗净,又拾起帕子擦拭指尖。“既然我耽误这位侍女当差,不如就由我代替她,服侍太子殿下用膳。”说完,姜少傅舀起一勺黑鱼子放在手背上,在宾客们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抬起一只手搭在太子肩头,另一只手主动凑到太子唇边,眉眼含笑,语气平静:“殿下,不能挑食哦!”小少傅的手生得很好看,腕白肌红,十指纤细,白嫩如新剥鲜菱,手背上的肌肤吹弹可破,此刻托起一颗颗乌亮的黑鱼子。浓郁的黑与极致的白,交相辉映,撞入眸底。少年腕间散漫出的淡淡馨香萦绕在鼻尖,使得那略显腥咸的黑鱼子都变得美味诱人。詹灼邺低垂双眸,看到小少傅仰起一张瓷白小脸,一对盈盈水眸波光流转,就连浓密的睫都镀上了一层月色。少年眉眼含笑,可按压在他肩头的小手却在暗暗发力,红唇一张一合,吐息如兰:“殿下,不能挑食!”语气虽轻快,不过二人离得太近,以至于他似乎听到小少傅磨着后槽牙的咯噔声。宴席上,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看着师生二人之间的动作。姜少傅为了挽回太子冷血无情的声誉,不惜自降身份,抢了婢女的差事。少师一片苦心,让人动容啊!只是观太子神色冷然如冰,不为所动,或许是真不想品尝这舶来品。时光一寸寸流逝,姜玉竹的心亦一点点沉了下去,眉眼间泻出一抹焦急。她不想连累无辜的侍女丧命,偏偏眼前的太子脾气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气得她牙根痒痒,恨不得按下太子殿下尊贵的龙首。就在她不抱希望时,男子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侧过俊颜,薄唇压了下来。姜玉竹身子一僵,男子灼热的鼻息拂过手背,唇齿间湿润气息滑过肌肤,这酥麻的感觉袭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以至于她下意识想抽回手腕,却被对方狠狠攥住。明明是少年先招惹他,这会子倒是怕了。詹灼邺眸色幽暗了几许,他强硬地按住想要打退堂鼓的少年,慢条斯理地品尝着他主动送上的珍馐。一颗颗黑鱼子在口腔中爆开,初品时会有些一点鲜腥,回味后唇齿间迸出一丝鲜甜。恰如眼前胆大妄为的少年郎。姜玉竹手臂酸麻,此时此刻,早不是她给太子呈上食物,而是被对方生扯着进食。月光下,男子侧颜俊美,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低垂的浓睫遮挡住他眸底的情愫。男子舌尖一次次卷走手背上的黑鱼子,牙齿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肌肤,这异样的感觉让姜玉竹忍不住指尖轻颤。她恍然间觉得,男子好似静谧夜色中的野兽,而她,便是他利爪下挣扎的猎物。良久,太子终于松开了手,姜玉竹不动神色将手收回袖口里。詹灼邺拾起丝帕擦拭唇角,抬眸看向五皇子,语气淡淡:“孤吃完了,五哥可否放过这位侍女?”“哈哈哈!”五皇子抚掌大笑,他这个人最好面子,平日里眼高于顶的太子愿意低下头给他面子,心里自然是畅快极了。“区区一个婢女,太子若是喜欢,不妨就送你了!来人啊,将此女送去太子府。”风波告一段落,宴席上的宾客们见没热闹看,纷纷将pi股落回座,继而观赏起场中媚态如风的西域舞姬。姜玉竹静静品尝果酒,她耳根子上的热气还未消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出现在她眼皮子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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