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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个儿,这最了解他的人也就是王胜那个老奴才了。从碧凉殿回去的路上,王胜便敏锐的感受到了魏勤心情不畅。

其实比起从前,魏勤的脾气不知收敛了多少。

当年他每每在三人面前被灌了一肚子气没处撒时就常常迁怒于无辜的宫人身上,纵然是从小伺候着的王胜那段时候也提心吊胆的,倒不是怕魏勤将气撒在他身上,只是他老做着一个梦,梦见这魏勤被砍断了脖子,头滴滴溜溜滚到自己的脚边将自己碰醒了,这才发现自己倚着灯柱被魇住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常常哀叹命苦,魏勤当太子是不得宠他没享着福好不容易挨到魏勤坐上了龙椅却还要担心魏勤这般荒淫无度迟早被天给收了,怎么着旁人都做大太监都风生水起的,到了他这儿就坎坷无比。

当看到魏勤不过半个时辰的时候就从碧凉殿板着脸出来的时候,王胜就意识到大事不妙。在回去的路上他也是谨小慎微生怕惹了魏勤不快,哪怕魏勤这一路上除了脸色不好便是一句话也没有,王胜也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也许魏勤自己都不知道,他气极的时候便会下意识用右手握拳将一小截儿衣袖攥紧在手心里。

从前他当太子时的习惯直到现在贵为九五之尊这点儿没改掉。

碧凉殿离着御书房颇远,偏偏魏勤这会子不说话,王胜也只得让人抬着龙辇在后头跟着,走了快到御书房门口的时候,老奴才眼尖儿打老远儿就瞧着有个人正站在殿门口一袭紫衣好不风流,那人面皮生的比白玉还白上几分,隔着老远大白天如玉盘一般白的泛着光,旁边还站着几个小太监弯着腰便是连头都不敢抬。

魏勤当时心事重重,自然没注意到那头,等到王胜出言提醒的时候,这人都走到跟前来了。

胆敢在皇宫内院里不着官服如出入自家院庭一般随意的还能有谁呢?

见着魏勤,司徒予鹤依旧没什么动作,只是弯着那双狭长又睫黑的媚眼儿皮笑肉不笑地喊了句,“圣上万安。”

嘴上说着请安,那衣角偏偏连动都没动,倒是吓得他身后的几个小太监抖如筛糠。其实这几个小太监也就是刚拨来御前伺候的,从前只知道这丞相大人权势滔天,哪里见到过如此大不敬的画面。但是魏勤身边伺候时间久的人都知道这司徒大人不恭敬当今圣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做皇帝做的如此窝囊,怕是普天之下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只见魏勤挑了挑那双浓眉,并未露出任何不悦,低声应了句便看也没看那司徒予鹤一眼抬脚就要进御书房。

身后的王胜等人正欲跟着进去伺候,谁料被一只莹白如玉的手轻轻档住了。老奴才惊讶地抬头就对上了一张凝脂点漆的美人面儿,“王公公你们在外头候着就行了,本相与圣上有要事要谈。”

这王胜向来贪生怕死,对此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是堆着谄媚的笑看着那衣袂飘飘的貌美丞相进去后将殿门关上。

身后的小李子探出脑袋颤颤巍巍地来了句,“师傅,这……”

“行了,让你候着就在外头伺候着,别话多。”老奴才看着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时也不知何时也变得灰蒙蒙的,如同落了一层灰似得压的人喘不过气一般,低声嘀咕了句,“这也不知道何时变了天……”

魏勤听到后头的脚步声以为是王胜,此时他头痛的很,看到桌子上的刚刚饮尽的参汤就一肚子火,“把这些东西都赶紧撤下去。”

他揉着有些发胀的额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得,此时胸腔内鼓涨的厉害焦躁异常,发现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老奴才应声,抬头正欲发火,却看到那司徒予鹤正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要说任谁见着司徒予鹤这么张美艳的皮囊再大的气儿也该消干净了,偏偏魏勤是最为厌恶这张脸的,如今看到他勾着笑也只觉得丑陋如夜叉,便是瞧上一眼都觉得晦气至极,他今日心情不畅,说话也没了客气,“王胜那个老奴才呢?”

司徒予鹤绕了绕胸前垂下的发丝,半点没有恭敬的样子,懒懒地回道,“在外头候着呢,圣上要吩咐什么跟微臣说也一样。”

这天底下谁能使唤的动司徒丞相啊,魏勤听着都想发笑,“行啊,那朕吩咐你给朕滚出去。”

此时其实不宜和司徒予鹤撕破脸,魏勤是深知这厮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阴毒性格,司徒予鹤这人也许拔了剑现在就行刺了他也不未可知,说出去后他便有些悔意,不安地看了看还在绕着头发丝的丞相大人。

美人该是连头发丝都美的。司徒予鹤自幼那头发便是如水如缎一般幼滑又极黑,便是宫里最美丽的娘娘见着都无不赞叹这好似千千万的绵绵丝雨般青丝瀑发。幼时两人关系还不似现在般剑拔弩张,相反交情颇深,魏勤玩闹间极爱去扯司徒予鹤那头发,那发太过丝滑五指插入发丝间也如同捞了一汪水一般又凉又滑,魏勤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凑到鼻尖闻了闻就皱着眉头大骂司徒予鹤竟然学女儿家不仅不束发还在头发上摸香膏。

只见那一小搓发丝在他细长的指缝间如同有生命的小蛇上下婉转,然后五指摊开那小蛇似的发丝便散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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