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谢漓将花瓶放到桌边,咧着嘴将手里的捧花拆开,一支一支别进去。一张纸被推到眼前,谢漓瞥了眼,几秒后,手中的花朵陡然坠落。那是他几年前的病历单。 变质关系抬头的名字,赫然写着齐晚二字。因鲜花产生的喜悦霎时散去,取而代之是渐渐爬上脊背的凉意,谢漓一动不动,手指像无法控制般不停发抖。他此刻一阵耳鸣,只能听到因不安而剧烈颤动的心脏,大口的粗喘气后,他朝后退两步,眼中盛满恐惧和愤怒。谢漓脸色煞白,强行控制住颤抖的声线,说:“你调查我?”陆之尧站起身,刚靠近他一步,对方就退了两步。谢漓投来的眼神既防备又脆弱,刺得陆之尧很受伤,又很心疼。叶桉拿给他病历单时,他才知晓谢漓这些年真的改过名字。可陆之尧还没来得及去想改名的原因,层层叠叠叠的病历单就放在他的眼前。上面是跨越多年的时间线,数不清的药物名称,和谢漓反反复复的病情症状。他一页页翻过去,心像是被只大手捏住一样,很难喘得过气。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谢漓年复一年被病痛折磨,也想回去,抱抱这么多年来,如此痛苦的他。陆之尧想要一场坦白,他捏紧拳头,逼问回去:“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要偷偷吃药?”“怎么了?知道和你比了这么多年的谢漓有病,你不该高兴吗?你终于赢了我一回呢。”谢漓眼神冷冽,自嘲笑说:“又或者是,你现在知道我有精神病,后悔和我结婚了?”谢漓侧头,靠在墙上,掐进手心的指甲很痛,但足够让他冷静。他眼神很冷,继续说:“你别忘了,是你主动找上的我,你要是现在解约,我肯定让你——”“谢漓!”陆之尧大声叫他的名字,打断住他的话。“我不高兴。”“知道你生病,我一点都不高兴!”陆之尧直接冲上去,两只手撑着墙,将人困在身前。“是,我调查你!”陆之尧双眼微红,“可你如果不把药落在钟言归的别墅里,我根本不会找到叶桉,也不会知道你这几年,日日都受着难以治愈的病痛折磨!”“我是个活人,难道你要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容忍你独自在夜里偷偷吃药?”谢漓不解:“为什么不可以!你为什么就不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明明只是从小到大,从没对彼此说过好话,永远针锋相对的关系。
“别说气话了谢漓!我很担心你…很担心。”陆之尧抓住他的肩膀,声音放低:“你到底明不明白?”谢漓不明白,为什么要担心他?从十年宿敌到利益之交的合作伙伴,到底是哪一步出错,让他们关系开始变质到,让陆之尧觉得,自己可以关心谢漓呢?谢漓抬头,挣开对方的双手,神色茫然但语气固执:“我不明白。”“我只是你的假结婚对象而已,我也保证,我的的病情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担心我?呵,陆之尧,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谢漓抬眸,桃花眼底泛着红,他嘴角挂着不屑,冷若冰霜的神色让人难以接近。“朋友,我们是朋友。”陆之尧咬牙说,“这才第二天,你就忘了吗?”“在你手机壳的夹层里,有你昨晚逼我签下的朋友协议,你要不要检查看看?”眼前人显然呆住,谢漓微怔片刻,脑袋里闪回一幕幕荒唐的画面,他急切掏出手机,但是还没掰开手机壳,陆之尧就贴上来了。“记不起来我就帮你回忆下。”陆之尧勾住谢漓的脖子,低头侧过半张脸,骤然贴到谢漓的脸颊上。微热的呼吸喷在谢漓的脸颊,拉近的距离让他四肢僵硬,他听陆之尧说:“你昨晚就是这样勾着我,说我们以后就做朋友了,想起来了吗?”谢漓想起来了,一瞬间,昨晚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在眼前。包括陆之尧那句,先做朋友。“作为朋友,谢漓,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谢漓退无可退,瞳孔放大的同时,他甩开手,用力将陆之尧推开。“噼里啪啦”一声,餐桌旁的花瓶被朝后倒的陆之尧碰到,水洒满地板,鲜花被陶瓷碎片划破。好好一场晚饭,现在一片狼藉。谢漓被吓一跳,他眼神瞟过对方,只打湿裤脚。“对不起。”谢漓很无措:“对不起……但按照合约,我有权利拒绝你的问题。”“我现在脑子很乱,抱歉。”谢漓几乎是逃窜回的房间,他反锁上门,抽出手机壳里那张可笑的纸条,模糊的记忆再次被呈现在眼前。他发觉一件恐怖的事:陆之尧可能喜欢他。楼下。早被吩咐回避的王妈打开门出来,只望见陆之尧蹲在地上,将鲜花捡起,小心插在另一个花瓶里。王妈立马去打扫,她不敢向陆之尧打听,但刚才听动静也知道,两人大吵了一架。她边拖,便见陆之尧将插好的花重新放回桌上,和起初谢漓放得位置,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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