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上巳节
途经东昏,恰逢上巳,穿绮饰玉的男男女女汇聚河畔除灾求福,温妟和金玙停马观礼。将两车行李托给了管家,约好在城中传舍碰面。
此地泡桐甚多,一棵连着一棵,连绵不绝。一簇簇或紫或白的花朵挂在枝头,似云似烟又似霞,让人望一眼就生沉溺之意。香风阵阵,引起宛转飘忽的鸟鸣。
离畔不远还有几人在树下吹笛弹筝,有人席地而坐,有人独坐木枰,金玙不免被吸引了注意,侧耳倾听,乐音行云流水,听之就见冰雪消融,大地恢复生机后的和风细雨。
一曲终了,金玙向温妟解释几句后抱琴走向奏乐人。温妟则走向了一旁卖酸浆的贩妇,发现还有一配火炉的斧甑,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白羹,有米有肉,女君来一碗吗?”
“好。”温妟将一细长的竹提壶递给她,“里面放酸浆。”
金玙抱琴而来,几名乐人一看便知来意,邀他坐在木枰上弹奏。
“感君之德,不必如此。在下听过刚才的曲子后心生敬仰,想要同诸位夫子合奏一曲,不知……”
身着素衣手持竖笛的女公子摆了摆手,弯眉笑道:“公子想弹何曲?”
“既是上巳,又遇诸位,不如奏伯牙之曲?”
一活泼些的男孩喜道:“太好了,别的我还没学呢!我去车上给你取长案。”
他身后长相英俊的青年人用长萧轻点他的肩膀跟着他一起去了,二人回来时正嘀嘀咕咕,被女公子打断了:“阿紫,阿芙你们两个等会儿再说悄悄话。”
金玙轻笑,这大概是姐弟三个。
女公子从木枰上走下来,在男孩瑟旁站定。青年人没有吹箫,反而从腰上解下挂着的陶埙作为伴音。
四人先小奏一短曲磨合后便开始了。琴瑟和鸣,流水潺潺,笛声悠扬,清灵悦耳,而埙古雅淳朴,几人配合无间,相视而笑。
温妟在等候期间朝几人望了望,乐曲一起才放下心来。
正待温妟品尝白羹时,一瘦高个子细长脸着灰衣的中年男子停在了她面前。他已观察温妟许久,虽骑得是难得一见的西域好马,但衣料普通,身上也未戴饰品,应不是富裕之妖。
对方开门见山问:“那位公子可是女君带来的?”
“何事?”温妟低头尝过一匙,乡野之味,实在独特。
“若卖的话……”男子向温妟展开掌心,是一枚黄金,这不是小数目,金玙三年都不会有这么多俸禄。
温妟抬眉看他,示意他继续说。
“那位公子相貌俊逸,气宇轩昂,若是只吃肉的话实在可惜,女君不如卖给我,我将这黄金赠与您。”
温妟目光望向走过来的金玙,道:“他不是我的食物,是我夫君。”
男子了然,但还是劝道:“夫妻感情再好,也抵不过钱啊,就算是夫妻,等他垂垂老矣之时,女君还不是得再找一个,我再加一块金,女君卖不卖?”
“我卖给你,你做什么用?妖王不早就下令不许买卖人了?”
“嗐,这有什么难的,若上面来查,只说是自愿的不就行了。一看女君就在人间待得太久了,妖界现在流行人宠,好控制,又漂亮,而且干那种事还方便。女君我再加一块金你看如何?”
“那这么说的话,其实他是我的人宠。”
温妟话落,金玙已走到她身旁。灰衣男子见状不再强求告辞离开了。
“他是卖货郎?夫人买了什么?”
灰衣男子背影一顿,听到温妟咳嗽一声才又加快脚步,不然他真要回头问这个人类怎么看出他是狼的。
“他说这的树材做琴面易共鸣,问我需不需要。山桐之琴,涧梓之腹,我想也不错,于是就让他做一张来看看。等到立夏,夫君就会有新琴了。”
“……”金玙一时语塞,买了两匹马后他囊中羞涩,只够两人生活,新婚后还未向温妟送过什么东西。
温妟一看他表情就知他在想什么,他大概也想不到刚刚还有商狼用黄金换他。
这时候,卖酸浆的贩妇收了木碗将提壶还给了温妟,正好解了金玙的尴尬。
“女君,酸浆放好了。”
温妟将钱币放在贩妇手心里,道:“再来一碗白羹,女商是东昏城里人吗?”
“济阳人,在东昏南边。”贩妇盥洗后,用块白布擦了擦手,才又盛了一碗递给金玙。温妟对此勾唇浅浅一笑,金玙平日喜洁,不爱吃外面的食物,这女商估计和金玙差不多。身上的衣服都褪色了,但却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果然,金玙接过了这个木碗。
“女商怎么不在本地做生意呢?这个味道无论在哪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贩妇本不欲多说,奈何心里难受,一双明目就这样落下了泪水。温妟也没想到这种状况,只是在等待金玙时随口和女商闲聊几句罢了。
周围买她东西的年轻男女们见状纷纷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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