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考虑如何应对利安得,避免她将我身份透露出去时,我在猎人团队里看到了一缕显眼的红发。周围人潮涌动,我装作看热闹的一员,调整了自己的位置,再次看去——
确实是兴登堡。
她正和那个佩戴着双管猎枪的女猎人说着什么。很难说她有没有将我的身份告诉这群猎人。
尽管我和兴登堡之间存在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对方也似乎对我有某种男女之情,但人类的感情向来是靠不住的。感情是可以被利用但不可以被信任的。兴登堡“爱”我,就未必不会出卖我。我必须考虑这种可能性——
不,我应该继续向前考虑一步。
现在押宝在“兴登堡没有暴露我的恶魔身份”上,显然是不明智的。
最好的做法,就是默认猎人团队很可能已经知道镇上有恶魔这件事,而恶魔叫做塞列欧斯。她们目前没有掌握的,就是我的具体方位,以及我的弱点。她们不清楚我的真正实力,双方存在信息差。如果猎人们够聪明,她们会提前去掌握更充足的信息。
如果我是猎人——
那么,一,兴登堡会是很好的信息切入点。二,利安得也会是潜在的信息切入点。
三,死了女儿的女人和女人的丈夫也是,如果猎人们能查到这一步,也能从她们那里套出一点信息。但是,这些信息对于抓捕、杀死我而言,并没有太多用处。
她们能得到的最有价值的一条,就是我很可能会出席今晚兴登堡的毕业舞会。既然不清楚对手的实力,那么就以能力范围内,最强的火力来应对。猎人们需要完成小镇的委托。
而我则必须要做选择。
参加舞会,就是羊入虎口,自己跳火坑。
不参加舞会,那就是功亏一篑,白送给兴登堡一双眼睛,但是却因为没有满足兴登堡的最后一个愿望而失败。之后我也将无法毕业……
无法毕业,也就只能拿到格瓦诺利学院的肄业认可,并且永远无法转职为正式恶魔。简单来说,就是成为芸芸恶魔中的不起眼的那个,一个简简单单的炮灰,出事了会第一个被判断为无价值,被推到战场上填线的存在。虽然现在恶魔界和天界之间已经和平共处很久了,上一次打仗还是四十年前,但冷战趋势下,也不排除和平的表象很快被撕碎。
这都是后话了,我目前得做选择。
致命问题是,我也不清楚这群猎人的实力。我需要更详细的情报。
如果猎人们能力并不出色,我可以在参加舞会的同时,杀掉所有对我有威胁的存在。至于利安得,没有必要再对她动手。
我幻化成一个人类女性,进入赌场,坐在了赌桌上。
赌场里很热闹,工作人员和赌鬼们穿行其中,我掏出一袋金币,交给荷官。“这些全部用来买筹码。”我说。
“哟,小姑娘出手好阔绰。这些钱不会来历不明吧?我可不想见到,明天镇上的治安官就跑进来说有女人谋杀亲夫谋夺了财产。”荷官长了一双老鼠眼睛,黑若点漆,脸上满是戏谑的笑。
“这是你老板该操心的事。如果我是你,遇到会谋杀亲夫的女人,也会收敛一些。”我说,朝着荷官伸出手。荷官愣了一下,握住我的手,还捏了一下。
我皱眉,说:“筹码。”
荷官这才把一大堆筹码交给我。
押大小。“大。”我说。
开牌后,果然是大。
“大。”到下一把,我仍然如此说。开牌后,果然是大。
“小。”我说。
开牌后,果然是小。
……
频频赢牌,这让周围的赌徒也跟着我押。
赌场老板也跟了过来,咬牙切齿。如果我真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性,今晚八成只能以尸体的模样离开赌场。
荷官满头是汗。
周围的赌徒已经进入狂热,都在等着我下注。
我像伸了一个巨大的懒腰一样,将面前的筹码全部推了出去。“全部押小。”我说。
赌徒们也纷纷跟着我押小。荷官开牌,是大。
周围顿时响起剧烈的咒骂声,荷官更是露出阴笑。
“小美人,这么多钱,你有本事还吗?”他的双眼上下扫视着我。我朝他笑了笑,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装作起身,赌场老板拦住了我,说:“小姑娘,我们谈谈。”
来到了赌场内间。
赌场老板抽起雪茄,打量着我:“小姑娘,你今天来是想干什么?镇子里的每个人我都知道,我没见过你。”“给我一根。”我说,伸手要雪茄。
“女人抽烟不好。”赌场老板说,但还是顺从地掏出一根雪茄,点燃后递给我。
我将雪茄夹在指间,烟草散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味道,不难闻,但也绝对说不上好闻。“老板,今天我让你赚了这么多钱,是要向你买消息。”我说。
“哦?买谁的消息?怎么会想到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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