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了,这里面的画保存得异常完好,看到里面画着的、充满童趣的画,他会心一笑。但渐渐的,画风出现了突兀的变化。像是另一个人画的,甚至像是成年人画的。凌巳皱起了眉头,这些画让他感到不舒服。他将画放了回去。他又走向了另一间房间。推开门,一股微风忽然吹起,凌巳下意识闭了下眼睛。随后,他便看到了房间里的一切。黑色,到处都是黑色。像是被黑色油漆浇了个遍。凌巳的心脏加速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但那念头又立马消失不见了。他关上了房门。他走出了这栋房子。他望着红色的天空闭上了眼。凌巳醒了。梦里的事,他几乎都记得,但就是记不起在黑色房间里闪过的那道“灵机”。他相信自己会记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见柳子叶,这个念头很强烈,强烈到他立即拨通了钟北的电话。“我想见柳子叶。”“你找关系吧。”通过声音,凌巳都能想象到钟北的表情是多么不以为然。“我可能知道凶手在哪里。”钟北顿了顿,“你最好没有说谎。”和上一次一样,凌巳在十三区交界处上了钟北的车。钟北不急于问凌巳关于凶手的事,凌巳也就乐得没有提。两人默默无言地到了治安局。依旧是那间会议室,钟北只是注视着凌巳,像是在等待他自己开口。凌巳的双手紧握着,“我我怀疑真正的凶手跟柳子叶认识。”钟北闻言只是轻轻回了句,“哦?”凌巳看了眼钟北的眼眸,只觉得那双眸子里有特别的东西,但他立马错开了眼神,“我想见柳子叶,向他确认一些事。”钟北竟然没有向上一次那样果断回绝凌巳,而是答应了。钟北将柳子叶安排在了审讯室里,他让凌巳一个人进去见他。凌巳站在审讯室门外,失神地站了会儿,才推开门走了进去。柳子叶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听到开门声,他也未抬起头。他的头发长长的,挡住了那双异瞳。凌巳坐在了柳子叶的对面,他扫了眼柳子叶的双手,那双手被手铐拷在了椅子上,而他刚刚进门时就已经注意到,柳子叶的双脚也戴着镣铐。
凌巳转头看向一旁墙壁上的玻璃,钟北大概在那后面观察着审讯室里的一切。凌巳转回了头,轻声问柳子叶,“可以告诉我是谁杀的吗?”柳子叶一动不动,仿佛没听到凌巳的声音。“李元刚的事你知道吗?”凌巳敏锐地察觉到柳子叶的手指动了动。柳子叶听过这个名字。凌巳便继续问道:“他们是同一个人杀的吗?”柳子叶没有什么反应。凌巳鬼使神差地说道:“那画是谁画的?我觉得后面的那些画不好。”柳子叶终于抬起了头,他的那只红色异瞳,竟然是那样清澈。凌巳的神魂像是陷入了那只异瞳之中。整个空间如同变得与世隔绝。凌巳的身上冒出了缕缕黑色雾气,那些雾气被柳子叶所吸引,像是一只只触手,张牙舞爪地卷向了柳子叶!柳子叶见此,却没有任何抗拒,他甚至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微笑。凌巳看到柳子叶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他的身体上长出了一个人。是的,他的头旁又长出了一个头!那个头颅的面貌看起来是个男人,他和柳子叶有着相同的异瞳,长相也和柳子叶颇有几分相似之处。柳子叶的躯体上多了两只手、两条腿,那两只手上满是血迹,那两只赤着的脚上也沾染了血腥。这个男人,说话了。不,那不是从嘴中说出的话,而是像某种特殊的信号,直接导入了凌巳的脑子。凌巳知道,这个男人叫柳泉,他在感谢凌巳。凌巳腼腆地笑了,他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谢自己,但他感到了助人的喜悦。下一秒,炙热的血液飞溅到了凌巳的头上、脸上、身上。凌巳被那液体糊住了眼,于是,他闭上了眼睛。闭上眼睛后,他的感应能力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他听到了骨肉分离的声音,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割兹喀拉的声响有些刺耳,气味也很冲,血液的触感令他感到黏腻不适。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急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凌巳!凌巳!你醒醒!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凌巳想要安抚他,别着急,却无法张开嘴发出声音,他只想睡一觉。凌巳醒来一睁眼,涌入鼻腔的消毒水味让他皱了皱眉。“你醒了!”一张脸映入了凌巳的眼中,是钟北。凌巳眨了眨眼,迷茫地问道:“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钟北欲言又止,医生告诉他,凌巳是冲击太大,惊吓过度才昏了过去。钟北不确定,现在将事情告诉凌巳会不会再次让他触发自我保护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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