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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靖遥出现得突然,张夫人一愣,看着他,拧起细眉:“靖遥,你怎么回来了?”
雨下得大,张靖遥浑身都湿透了,他垂下眼睛看着被棍棒抵在地上的许明意,开了口:“别打了。”
张夫人道:“这些事你不要管,衣服都湿了,先去换身衣服,当心染了风寒。”她身旁的嬷嬷知机劝张靖遥,想让他先离开,张靖遥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的妻子偷人,我不该知道吗?”
张夫人哑然。
张靖遥慢慢蹲下身,看着许明意,说:“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许明意抬起眼睛看着张靖遥,男人头发都湿了,不复以往的衣冠楚楚,透着股子狼狈,他唇角一扬,扯出几分凉凉的笑意,说:“是啊。”
“真的。”
张靖遥面色紧绷,几乎就想一记耳光扇过去,忍了又忍,呼吸却不可遏制地急促起来,道:“是谁?”
“重要吗?”许明意脸颊红肿,鬓发散乱,那双眼睛却璀璨如寒星,很有几分咄咄逼人的冷冽,张靖遥从未见过他如此锋芒毕露过,一时间心神都似被慑住了,只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自己的妻子,这个同床共榻的枕边人。
张靖遥咬牙切齿道:“当然重要!”
许明意笑了,说:“是谁有什么紧要呢?只要能让我开心,我喜欢,我愿意,哪个男人都无所谓,都比你——张靖遥张大少爷强。”
啪——是巴掌落在脸颊的声音,许明意嘴角登时就见了血,他匍匐在地上,却兀自笑了起来,笑声疯癫又嘲讽。
那一巴掌似也将张靖遥惊醒,他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微微发颤的手上,又看向许明意。外头雷鸣声不绝,雨声淅沥,潮湿冰凉的水汽钻了进来,仿佛这成了一个森寒阴郁的梦。
张夫人也愣了一下,她伸手拉张靖遥,道:“好了,为这么一个贱人大动肝火不值得,一切自有娘来处置。”
张靖遥却拂开了张夫人的手,他没看他母亲,只是直直地盯着许明意,说:“为什么?”
许明意止住笑,抬手蹭了蹭自己发烫的脸颊,慢吞吞地自地上坐了起来,他看着张靖遥,自顾自地说:“为什么啊……这说来就话长了。”
大抵是已经图穷匕见,鱼死网破,许明意竟有种血淋淋的快意。许家卖了他,张家上下没有人将他当做一个寻常的人,许明意每一日都过得惴惴不安,惶恐卑懦,他竭力讨好张夫人,讨好张靖遥,以此来换一条生路,想让自己过得好些。
慢慢的,他被雕琢成了一个险些连自己都认不出的人。
有时他都忘了他是许明意,不是许九娘。
许明意淡色的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张靖遥,半晌,他摇摇头,道:“你不会明白的。”
“张靖遥,我要和离。”
这几个字铿锵有力,一出口,屋中的人都愣住了。张夫人生生气笑了,说:“和离?做你的春秋大梦!”
“就凭你私通戏子,你就该千刀万剐!”张夫人气得要命,冷笑道,“还做梦和离?你也配!”
许明意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夫人杀了我,张靖遥也会沦为四九城的笑柄。我的生死不足道,张家的清名,令郎的前途,可就都没了。”
张夫人恨极了许明意竟敢算计他们,还拿张家的清名相威胁,如此一个小卒——张家本就是官宦人家,将脸面看得比一切都重要,否则当初也不会死死压着不让张靖遥娶付邻春,更费尽心思,为他弄来了一个许明意。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给张家,给张靖遥抹黑之后,还想全身而退,张夫人如何能允?她阴森森道:“你当真是不知死活——”
许明意说:“夫人说错了,我正是想活,才不得不如此。”
“夫人高抬贵手,放我离开四九城,那几个话本子就不会被人知道,张家依旧是清名在外的张家,”许明意道,“我只想要一条生路。”
“等我离开四九城,夫人大可如许家一般对外宣传我已经死了,将这些事抹得干干净净。”
张靖遥看着许明意和他母亲谈判,仿佛在看一出荒谬绝伦的戏,偏偏这再真实不过——一时间,他竟不知是许明意和人私通还是要和他和离更让人震惊。面前的许明意带了伤,狼狈地坐在地上,平静又冷漠,甚至带着几分不顾一切的从容。
张靖遥麻木地想,到底是他疯了,还是许明意疯了。
张夫人阴晴不定地盯着许明意,许明意突然想起什么,看着张夫人,道:“张夫人,我和张靖遥成婚大半年,至今未孕,难道你不曾想过,也许是我根本就怀不了孕。”
张夫人神色微动。
许明意道:“许家和你们保证过我定能怀孕吧,”他嗤笑了声,说,“骗你们的,他们都不曾正眼看过我,哪里知道我能不能生?”
“张家要一个不能延续香火的大少奶奶做什么,是吧,张夫人,”许明意鲜少在张家人面前如此口舌伶俐过,有那么一刹那,张夫人几乎要被他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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