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步的地方。
柳清歌也不动了。
两人静静对视着,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们好像第一次认识对方,脑海中的印象正在进行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现在,明明柳清歌只是离他远远的、面无表情的看他而已,他却平白无故从中看出些委屈来。
柳清歌一向不工于言语,他行事果断,能动手绝对不多废话。但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刚刚在马车想找话题,显然适得其反。如今他绞尽脑汁,也不知该怎么处理这僵住的氛围,他受了伤,没法和往常一样走开,也莫名不敢再走近沈清秋一步了。
他抿抿唇,低头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走就好。”
“……”
又是沉默。
半晌,沈九叹息一声,抽出修雅剑,朝柳清歌伸出手。
“上来吧……我带你回去。”
柳清歌猛地抬头,他原本笃定沈清秋不会管他,惊讶的神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啧,上来啊。你要真想死,就死远点。”沈九不耐。
柳清歌扶着沈九的手踏上了修雅,然而他脚步虚浮,险些摔了下去。
“靠着点。”沈九没有看他,只是扯他的袖子,让柳清歌虚趴在他背上。
一路无话。
但沈九明显感觉柳清歌一直在看他,他脑里闪过灵犀洞的那一次遭遇,不由得皱紧眉头。他强压下心里的不适,径直飞向苍穹山派。
到了穹顶峰,沈九把接来的法器丢给岳清源,又吧柳清歌放在不知道为什么呆在这儿的木清芳边上。
当然他也没忘记木清芳提的馊主意,狠狠瞪他一眼,拂袖离去。
岳清源和木清芳面面相觑,反应过来,急忙忙去看柳清歌的伤口。
沈九当然是直接回他的竹屋,本就不高兴,谁知推开门,便迎面撞见洛冰河。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你在这做什么?”洛冰河成年以后,沈九总是莫名泛起不安感,拿不到他错处时,再不会“畜牲畜牲。”地叫了。
洛冰河倒是老神在在。他规规矩矩给沈九问好,道明缘由:“明帆师兄忙于事物,把打扫师尊房间的工作交给我了。已经清扫完毕,这是新泡的茶,师尊请。”
沈九心情不佳,嗯了一声,他确实有些渴,接过茶水,饮尽。随后从怀里摸出在城里买的那枚玉兰耳坠,递给洛冰河,“把这个带给婴婴,是给她的生辰礼物。走吧。”他说着,重重地关上了房门。
险些被撞了鼻子的洛冰河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拎起那只耳坠子,不屑的笑了笑,丢进怀里。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沈九脖颈上的红痕。
三岁小孩都知道那是什么。
昨天,他的好师尊可是和百战峰峰主一同下的山,那痕迹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呵呵,先是岳清源,这会是柳清歌,师尊呐师尊……
洛冰河痴痴的笑了笑,想起了沈九将茶水一饮而尽的模样,随即眸中露出寒芒。
这可是你自己把把柄送到我手上的。
他很快收敛,负手离开了。
时间飞逝,一晃便到了仙盟大会的前一天。
这些日子岳清源忙的焦头烂额,没空去灵犀洞里探望沈九;柳清歌也一直在百战峰上养病没什么动静。
沈九乐得清净,把一切事情都丢到脑后,专心致志待在灵犀洞里巩固修为。
洛冰河没了沈九的束缚,原定带着宁婴婴脱离宗门远走高飞的计划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晚春,山下的桃花早已凋谢,零落成泥,而山顶处的花依然娇艳欲滴。洛冰河特意跑了一趟,折回一支,送给宁婴婴。
清静峰上全是郁郁葱葱的竹林,宁婴婴收到这支花自然高兴的不得了。她勾住洛冰河的手臂,笑声如银铃一般。
“婴婴,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下山?”洛冰河宠溺的看着天真烂漫的宁婴婴,试探着询问道。
“当然啦!阿洛要带我去哪里玩啊?不过明日就是仙盟大会了,今天得早点回来!”宁婴婴笑着看他。
“我的意思是不再回来了。”洛冰河有八成把握可以带着宁婴婴安全的离开这里,前提是宁婴婴得同意。
洛冰河当然看得出来宁婴婴对他有好感,从小到大,宁婴婴是最先对他展露善意的,也一直陪伴他、守护他。他们相处了很多年,他在宁婴婴的心里的地位自然是很高的。
至于清静峰,有沈清秋这样一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做峰主。即使沈九对宁婴婴很好,也不由得让洛冰河觉得他有不轨之心。
总而言之,让宁婴婴和自己一起离开,是在好不过的选择了。
洛冰河自信一笑,完全不担心宁婴婴会拒绝他。
不远处一阵巨响,不知是哪位弟子修炼时搞出的动静,惹得鸟群受惊,纷纷窜出了林子。
洛冰河皱眉,下意识向远处瞥了一眼,回过头来,见宁婴婴沉默的松开了挽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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