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李方潜只能叹了口气。沈拙清也没替他找补,反倒笑得更开了,看李方潜有脸黑的趋势,这才正色道:“我跟你一起出门,正好我去文院找老孙讲讲剧。”“你们工作室要跟他合作?”“是啊,他带起来的学生剧团质量还挺高的,我俩打算搞个原创话剧。”“嘶——他导演啊?那可有你受的了。”在地科院待到下班点,李方潜估摸着沈拙清聊完了,就去文院接人。绕着文学院的那条林荫道,如今两侧已经没什么树荫遮挡,光秃秃的枝干在空中画出几个虬字。接到人后,李方潜照旧靠着道路左侧走,眼睛总望右边的沈拙清。南方的雪花是夹着雨落下来的,一片片沾在肩膀上,印出一小块湿了的痕迹。“要打伞吗?”他朝右边晃了晃雨伞。此时正经过文学院,二楼回字型的长廊上堆满了人。学生们探出脑袋,站在走廊张望着这一年的 情书(副cp)林泉的一天,是从听到瓶瓶罐罐碰撞和并不轻柔的洗漱声开始的。
他和于叶彤结婚十五年,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日子。刚结婚那会儿,他们俩都带着些戾气和不满,在外面虽然不会表现出来,但只要门一关,假笑的脸立马会耷拉下来,各自转身,各干各的活儿。久而久之,再大的怨气也散了。再说,林泉实在不知道该怨谁,明明先妥协的人是他自己,放不下的人也是他自己,要怨,林泉也只能对着收件箱里那个刺眼的“新婚快乐”,怨人世无常。结婚快一年的时候,林泉还是特别不习惯睡觉时旁边躺了个人,他能看出来于叶彤也是这样,于是主动提出自己去睡客房。于叶彤当然是乐意的,但让屋子的另一个主人抱被子去别的屋,总归是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她索性把灯打开,说:“行了行了,干脆都别睡,咱俩聊聊。”林泉吓了一跳,以为于叶彤是来兴师问罪的,但看姑娘表情还算和善,便也稍稍放心。等了很久,林泉只能听到日光灯电流滋滋的声音。而于叶彤,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眉头是紧蹙的,似乎在思考什么。正当时间久到林泉以为她不会开口时,于叶彤突然说:“我知道他是谁。”林泉登时一身冷汗,就像心里最隐秘的、难以启齿的伤疤被人掀开,明明他什么亏心事都没做,此时却像被抓了个现行一样心虚。爱是藏不住的,哪怕夫妻俩花了很大力气,想给外人演出一个还算体面的婚姻,可林泉知道,他们的眼睛里没有彼此,可透过对方冷漠的背影,能看见另一段埋得很深、又不敢提起的往事。他们心照不宣地,从没聊起过彼此的往事。“他没再联系过你吗?”于叶彤问。林泉听出来语气中并没有恶意,便坦诚地摇摇头。“奇了,他倒是联系过我。”于叶彤没管这句话给了林泉多大的冲击,兀自说着,“我估计,他是既不敢打扰又忍不住,给我发了一堆祝好问安之类的话,过了几秒钟又说发错了跟我道歉,打过去还没人接——我看号码挺熟的,美国号,是你平时老对着发呆的那个。”林泉一时间没恢复语言功能,被窥探到的羞耻和对婚姻的愧疚让他无所适从。“没事儿,不用紧张,谁还没个秘密了。”于叶彤看他汗涔涔的样子,不禁笑了,“你有你的过去,我也有我的。实话说,咱俩结婚本来也不是个光彩坦荡的事儿。”“至于那个美国佬——”于叶彤说,“我没有追究你的过去的意思,只是看你的状态不对,想叫你讲出来心里能舒服一点罢了。”那天林泉久违地哭了一通,平时他都是那个倾听者,对刘冬、沈拙清或李方潜都拿出一副大哥哥的姿态。可此时,他哭得像个孩子,断断续续地说话。“他是个天才,音乐天才他有绝对音感,会吉他、架子鼓、贝斯、钢琴,他会写歌会跳舞,他给我写过歌、唱过歌”林泉说着,能透过眼前帘幕看到几年前的b大,刘冬穿着很夸张的破洞牛仔裤,站在后台,蜷缩在昏暗的光里。“他曾经爱穿裙子,穿红色尤其好看。可没有人懂他,没有人懂他你看过rent吗?我们把曾经的他比作anl。他遇到冷眼时会瞪回去他”“可他没再穿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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