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了几秒。“啊!”温槿 日薄西山日薄西山,少年提着装着纱布和消毒水的塑料袋回了二号胡同口。路过胡同口拐角处,嗷呜声此起彼伏地闯了过来。三条金边串串摇着尾巴冲少年吼着。
他低头看着,说了句:“一边玩去。”金边串串们没走,围在他身边转,不停嗅着他裤脚,发出急促又兴奋的嗷呜声。像是嗅到了什么熟悉的气息。养狗养久了,其实能从狗不同声调的嗷呜声里听出来狗的意思。少年眼睫微垂,眼神稍微变了点。他慢慢蹲下身,曲起食指顺了顺为首金边串串的脑袋毛,低着声:“她走了。”金边串串们摇个不停的尾巴垂了下去,明显沮丧起来。少年手上还有些伤痕。是刚刚同男人打斗时弄出来的。男人回来在家里没找到钱,发酒疯气得用酒瓶子砸他。他抬手挡下,再单手直接捏爆了酒瓶,碎片渣子弄了些在手上,皮开肉绽的,只不过现在已经止血了,露出表皮下白生生的肉。金边串串们嗅了嗅他的伤口,似乎是想伸出舌头舔一舔。在犬科动物的意识里,自己的唾液对治愈伤口有用。少年挪开了手,然后起身回了屋。金边串串们没再继续跟着他进屋,而是转身往仓库的方向走了。从小时候他们被少年从垃圾桶里捡出来并喂养后,他们就一直生活在仓库周围,并把那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其实也说不上是喂养,只是少年从垃圾桶里把他们捡出来后,会时不时放些狗粮和水在仓库外边,它们看见了就去吃掉,隔了几天后,同样的位置会再次出现新的一碗狗粮,然后再被吃掉。一人三狗就这样维持着经年的默契。三只金边串串也逐渐长成了除少年以外,谁都喝不住的凶猛性格。屋内。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男人已经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儿。房间里还有点淡淡的血腥味没散去,少年索性敞开了门,任穿堂风呼啦啦吹着。斜阳透过打开门的门投射进来,给屋内陈旧老套的家具渡上一层光,空气中,细小的尘埃慢慢飘浮着。其实他已经很少回二号胡同口这边了,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仓库,也就是这次突然回来一趟,才发现男人居然又把家里给翻了个底朝天。前几年的时候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后来男人打不过他了,也就没敢再偷了。没成想今天又发生了。“老子知道你挣了不少的钱,说,都藏哪里了?!”“藏那么多钱,留着准备做和你妈当年一样的事情是吧?”“你他妈再怎么生气、打老子,身上也流的是老子的血,这辈子也就是和你老子我一样烂在城中村的命!”几个小时前,这些都是在屋里真实响起过的声音。要说难过,大概也是没有的,长年累月下来早就习惯了,他也早就没有把那人当作是自己的父亲。只不过,在有人跟在他身后,怯生生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点难过”以后,突然起了点莫名的情绪罢了。像是死水不起的湖面忽然被人用指尖轻轻拨动了一下。……“你别难过呀,鼻涕都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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