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早就馋了,欢欢喜喜地就在桌边坐下。谢源先洗净了手,先盛了一碗汤递给沈乔,问道:“我来这里这么久了,见沈叔的次数屈指可数,不知道沈叔喜欢喝什么酒?”沈乔喝了口肉汤,汤的滋味鲜美,让人胃口大开,听闻谢源的询问,思考了一下,道:“我爹喜欢喝烧刀子,越烈的酒就越喜欢,但是越喜欢就喝得越少,只会喝一点点。”沈乔见他目光幽微,心中略微一动:“怎么了?”听着厨房外越来越响亮的灌酒声,少年弯唇一笑:“沈叔救命之恩,我却未曾对沈叔道过谢,今日既然是宴席,想要在末了给沈叔敬一杯酒。”等时候差不多了,谢源便从厨房的酒架上找出了一壶酒,说要去给沈丘敬酒。沈乔亦起身跟上。两人刚出了门,还未到桌前,便听到有人说:“我家那闺女,长得花容月貌,又识字会做活。不如跟你这个孩子结个亲好了。”旁边人一听,随着附和着笑说:“把你这女儿许给我家,我家儿子老实本分。”沈丘在外早听了好几次这样的话,从未答应过,便笑着喝酒不搭话。或许是酒气上头,又或许是与沈丘有那么点私仇,旁人酒气上头,一拍桌子,恼怒地问:“你沈丘一只不说话,是看不上我家?难不成,你想要将你闺女嫁给王孙公子吗!”沈丘平静地说了三个字:“我闺女不可能嫁给一个连吃饭都要人端到床上去的懒汉。”众人皆知这王麻子的儿子是个家里油瓶倒了都不会伸手扶一下的懒汉,因为自小惯着,鼻孔长在头顶上,将自家爹娘看做是伺候的奴才。到了二十多了,家里说亲没人肯把姑娘说过去,王麻子天天着急上火,想要给儿子娶个媳妇。这点事情,村里大伙是心知肚明。可见到他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地说要给自家儿子定沈家闺女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角抽搐了一下。这人,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沈丘,你!”王麻子脸上登时有了怒气,站起来指着沈丘。旁人劝道:“这不过是随口一说,你看沈大哥这么宠自家女儿,想必是想要多留几年的,你再过几年再问就罢了。”说完又对着沈丘告歉地道:“王麻子今天是喝了酒上了头,沈大哥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都是乡邻。”被暗地里掐着胳膊,发火的王麻子这才反应过来沈丘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隐去脸上的怒意,蒙头灌酒,只是那双眼睛望向沈丘时却闪着揣测的恶意,心比天高的蠢夫!我倒要看看你这闺女还能嫁给谁!酒桌之上仍旧有些尴尬。沈乔暗叹自己爹还是这么不近人情,连说句软话都不肯,把场面弄得这么僵。想到沈丘平日干的都是杀人的活计,又觉得会说话也不是杀手选拔的必备条件,若是一个杀手在杀人前总是逼逼叨叨,怕是容易把命丢了。
如今酒是不好送了,沈乔拉了一下谢源,正要让他回去,院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之音。马蹄声踢踢踏踏,像是远远响起的炮仗,阵仗着实不小。可这竹溪村就是个小村子,怎么会有马蹄声?沈乔偏头望去。门口的大路上出现了一群策马扬沙而来的男人。这队人穿着布衣,但打扮得十分统一,不像是普通庄户人家,每个人的马上都杂七杂八地带着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沈乔疑惑地看着这队人,接着在看到某个人后,脸上骤然绽开喜色。沈丘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在旁人还在喝酒时沈丘在吵闹的声音中听见了从远方而来的马蹄声,他率先离开席位,站在院子前迎接。众人还在疑惑他的举动时候,就见院子外出现了一群人马。各个骑着高头大马,手上携着红绸带带来的东西,英气风发地朝着沈家的小院子而来。领头的仔细一瞧,这不是多日不见的牛二吗?怎么大半个月不见,就穿得如此气派?随行人中,和他同样气派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小伙子,只不过在生面孔和熟人之间,众人还是更加好奇牛二是如何发了迹。这下饭不必吃了,众人纷纷丢下碗一窝蜂跑到门口张望。牛二下了马来,身后跟着的王焚接着下马,从行囊中取出了两壶酒。沈丘的目光在牛二身后的王焚身上扫过,神色略有些惊讶,却很快敛去。牛二一下马来就直奔向着沈丘,用力拍了拍沈丘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几天不见,兄弟莫不是认不出我来了?怎么一直盯着我瞧?”“看着比上次见黑了许多。”沈丘摇头,想起来这半个月确实没有见到过牛二,今日一看,似是发迹了,身边都有人随行伺候了,便问了一句:“你这是去了哪里了?”牛二将马鞭递给身边的小子,笑道:“我这是被咱们县老爷委派了一项任务。”“走,我们进去再说。”他走了两步,又忽然响起王焚还在后头,笑着对沈丘介绍:“对了,这是我认的干儿子,之后就要你多照拂照拂。”沈丘目光投向王焚,不说话。王焚笑着提着两壶红绸带绑着,红纸封着口的酒上前。“沈大哥,听闻你建屋子,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贺喜的,兄弟们凑钱买了你喜欢喝的烧刀子,是最辣最烈的正宗北方酒,你别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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